时隔几月,这件事总算彻底消停下来。
直到,这天傍晚。
嬿婉木然的看着眼前床上爬来爬去,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娃娃,她指着他,问:“皇上什么意思”。
弘历半点不虚,摁着孩子滚来滚去:“你看,永琮长得很好看是不是?粉雕玉琢的”。
这么一说,她上下仔细一扫。
一根红绳绑着的小辫子,脖子上挂着个玉质莲花项圈,往下,红色莲花肚兜,再往下,灰色小毛裤,最后,一双光脚丫。
现在正抱着个圆球,咧嘴看着她,大大的眼里写满无辜。
嬿婉最终还是沉默下来,好吧,其实她对这个孩子,确实有些······心软。
她不知道当初那个梦是什么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听到他出事开始,她心底就已经选择会去撷芳殿,实实在在是对他对他心生了怜意。
弘历看有戏,把小家伙往她怀里一塞,起身侧身包着她和孩子,温柔蛊惑:“承乾宫终究冷清,朕同你一起养啊”。
嬿婉不说话,手上却也不拒绝:“公主同意吗,富察氏······也没话说?”。
这可是嫡子。
弘历轻声笑着:“这是朕的儿子,皇家阿哥,何时轮到别人做主”。
更何况,永琮本就是嬿婉给的二次生命,别说他都没改玉碟,便是改了又如何。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富察氏和公主都没说什么,而且还隐隐有站队她这边的意思,璟瑟公主来过一次,挑明了说是她额娘一早决定的。
嬿婉大概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永琮实在太小了,公主护不住,皇上也不可能同康熙爷一般当爹当娘的亲自奶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能给永琮健康保障,孩子交给她,是对方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对这件事,各宫先是一震,随后便是碎一地的瓷器,但不管怎么说,一切已成定局。
此后的嬿婉,除了咸鱼,就是玩孩子。
~
她平淡又热闹的生活,一晃就是四年。
五月这天,嬿婉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五岁的永琮坐在满院子追着钱多多跑,奶声奶气的喊着:
“别跑,让我摸摸”。
看着身穿红棉裤的小朋友,嬿婉怎么都想笑。
却在这时,前朝传来消息:“主子,皇上下令······选秀”。
嬿婉眼都没眨一下:“嗯,知道了,宫里安静了这样许久,也是时候热闹些了”。
如今宫中就慧贵妃,嘉妃,舒嫔,乌常在,以及年前晋升的婉贵人和庆贵人,这数量,别说前朝忍到现在,就是她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
弘历自她册了皇贵妃后,就再没去过别处,算起来也实实在在素了四五年。
当真奇迹。
她为之惊叹。
六月中旬,选秀过了地方初选,入宫复选,层层通过的所有秀女都被留宫考察,时间半月,合格了会进行最后的殿选。
承乾宫,嬿婉丢开手册:“呼~终于告一段落了”,她果然不适合干活,累的。
春蝉笑着整理册子:“皇上久不大选,辛苦娘娘了”。
闻言,嬿婉定定的点头,深以为然,边上坐着啃包子的小家伙也是重重点头:“幸苦幸苦!”。
门口听了全程的弘历:“······”,突然觉得现在不是进去的最佳时机,转身朝着进宝打打手势,悄悄离开。
回去的路上,远远瞧见一个姑娘拿着柄团扇在那里跳来蹦去,跟个大傻逼似的,弘历嗤笑一声:
“一看就知道是在勾引朕”,果然他魅力无边。
正准备转身,不想听到那头说话的声音传来,且说出的话不是很好听:
先是一道略微稳重的声音:“哎,还在玩呢,姑姑都唤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随即响起的一道比较骄蛮:“怕什么,我可是巴林部小公主,代表蒙古四十九部,谁敢给我脸色瞧,我若是不开心,整个蒙古都不开心”。
说着还去拉另一个:“哎呀,还有你也是,一起玩嘛,有什么可担忧的,别丢了咱们蒙古贵女的气势,反正我俩定然是会进宫为妃的,先来转转怎么了”。
对方拗不过,犹豫片刻也答应了,两人说笑起来:
“也是,据说现在的这位皇贵妃管理后宫,想来也不太敢怎么我们······那出身······啧啧,皇上竟还将嫡子给她教养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哼!像这种低微的身份,定然是用龌龊手段上位的,谁能看得上她,至于孩子,呵!一个不折手段往皇后位置上爬的人,会怎样教导,不用想都知道!”。
这话说得露骨又刻薄,偏生两人都还觉得很有道理,越说越过分:“哎,你说她到底会些什么?儿子都生不出来,竟也能把皇上勾成这样”。
那道骄蛮的声音更骄蛮了,字里行间充斥着浓浓不屑:
“还能会什么,无非就是些吹拉弹唱的狐媚派式,她呀,估计最惶恐了,那样毫无背景的出身,便是做到皇贵妃又怎么样,迟早登高跌重,被皇上厌弃”。
另一位直接“噗呲”,一声捂着嘴笑出声:“是~还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