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别苑待了整整三日才回宫,整个婚假鬼影不见,乾清宫内,康熙第三次问起同样的话:“还没回来?”。
忙里偷闲的李德全虎躯一震:“这,太子爷许是累了,难得的三日假期,好好休息也是有的”。
也就是还没回来?康熙眉头皱成一团疙瘩,浑身冒着不爽的气息,但到底是没想怎么,只是:
“去了哪里可知道?”。
李德全睫毛颤颤:“这······太子爷一向行踪成谜,不太喜欢有人跟着,想来·····也是别苑一类的地儿吧”。
猜是猜对了,就是不知道具体位置。
“嗯”,上头坐着的帝王没再说话,静悄悄看着手心里躺着的珠子,再次思考起自己对太子是否看得太过严实了?
宝成自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孩子所有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小到衣着饮食,大到功课骑射,每日一下朝,他便是要见见这个儿子,十岁之前更是一同用膳。
久而久之的,就成了习惯,可胤礽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软泥,日渐长大便开始不满于他的控制欲,不会叛逆,却用实力开始一点点脱离。
两人倒也你来我往的较量过,回回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事情的最大转折还得是索额图的赐死,也是他不知死活,眼见着胤礽长大却不亲近母族,开始频频出手,想要把太子变成她们赫舍里氏的太子。
那会儿他还未及冠,竟是毫不犹豫把人弄死,狠狠震慑了整个赫舍里一族,闹腾了许久的一大家子顷刻间安静下来。
那次事件也让他彻底意识到,儿子长大了,想要飞了,就像当初他长大了,想要挣出皇祖母的手心一样。
因为儿子实在优秀,他不想闹得太僵,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放手,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好在父子俩感情不曾有变,反而日益亲厚,这更让他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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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夜里,伴着细碎的星光,明玉两人回到东宫,胤礽把人放回房间后便去了乾清宫,很适当的踩着康熙对他的底线。
大老远的见到他走来的李德全只差没夸张的揉眼睛,立马脸上挂着菊花:“哟,太子爷,老奴见过太子爷,这样晚了,您怎么来了?”。
胤礽瞅一眼灯火通明的殿内,问:“皇阿玛可是睡下了?孤过来看看”。
李德全笑得牙床都出来了:“没呢没呢,您快请进”。
把人送进去之后,双喜很有眼色的跑过来,颇为狗腿的问:“师傅,可要准备些夜宵?”。
李德全笑着点头:“嗯~还算你小子机灵,还不快些去吩咐?”。
“是,是,徒弟这就去”。
胤礽驾轻就熟的朝着御案走去:“皇阿玛”,康熙眼皮都没抬,没生气,但还是嘴贱的吐出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怎么不在外头生根发芽算了?
“······”,胤礽笑着接过话,“几日没陪皇阿玛下棋了”。
“哼!”,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双喜小心翼翼的跑来,“万岁爷,奴才着人备了些夜宵,您和太子可要用点?”。
两人扫了眼桌上的金丝面,这是小时候胤礽最爱吃的,自己吃不算还要缠着康熙一同吃,后来膳房也养起了两位主子会在这个时辰吃碗面的默契,只要太子来了这里,都会很有眼力劲儿的备上。
胤礽随着康熙坐下,父子俩安静的用起来,不算多稀罕的东西,吃的不过是个情怀。
“倒还是以往的味道,皇阿玛现在还会每日都用吗?”。
康熙对儿子们的要求有一条便是夜晚不让吃多,要克制,不可贪欲,会积食,可胤礽哪里能让自己饿着,扭头就跑去膳房领来一堆宵夜。
不听话的胤礽到了现在,一力成为几位兄弟中最高最壮最健康的。
康熙睨了他一眼:“也不见你吃点好的,就逮着这些面食倒是欢喜得很”,不知道随了谁。
胤礽淡淡勾唇,想起什么,许是天生一对吧,明玉也喜好面食:“皇阿玛用得也挺开心的”。
“······”,他这不是被迫的吗?
“行了,起来陪朕下一盘,便早些回去吧,三日你也玩够了,明日给朕老实的上朝去”。
胤礽优雅的擦着嘴:“······皇阿玛先请”。
一盘棋持续的时间不算长,胤礽急着回去,挂心家里,下手那叫一个狠,嘎嘎乱杀,自家老爹很快招架不住,差点又一次掀盘。
到了最后一步直接丢开棋子儿,不客气的赶人:“滚滚滚····”。
“······儿臣便不打扰皇阿玛休息了,先行告退”,说完起身就走,半点不曾拖泥带水。
东宫的灯火熄了大半,仅两人婚居的随风院留着一丝昏黄的光亮,胤礽心间当即舒缓开来,不激烈,却暖暖的。
脱去外袍后轻手轻脚的躺在睡着的明玉身边,侧身看着人紧闭的双眼,不大的粉嫩嘴巴微微张着,两只手握成拳头齐齐放在耳边,脸蛋红璞红璞的。
怎么看都看不够的男人把睡得香甜的明玉捞进怀里,还不忘亲亲她的唇角,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满意足的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