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十月初二,经过几天急行军,天威军来到了银钗岭脚下,与明军主力汇合在了一起。
中午时分,安营扎寨之后,秦锋带着熊大、熊二和百余名亲兵,前往天雄军大营中面见督师—卢象升,进行述职。
结果刚到大营附近,就被一队负责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为首的哨长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大汉,扯着洪亮的嗓子喊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开弓放箭了!”
“榆林镇参将—秦锋,前来面见督师大人,还请通禀一声!”
“可有腰牌?”
“腰牌在此,请检验!”
“天啊,真的是秦将军,将军在山阴县大败女真鞑子,斩首过万,军中的弟兄们得知之后,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日能见到秦将军本人,卑职宋大虎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哈哈,将军大人这边请,卑职为您引路!”
“多谢了!”
……
验明正身之后,哨长—宋大虎态度大变,脸上挂满了崇敬之色,先说了几句客气话,而后领着一行人穿过几道把守森严的哨卡,来到了天雄军的大营门口。
接着让一行人稍等,自己跑进去送信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大营内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非是旁人,正是奉旨督师的卢象升!
“卑职参见督师大人,卑职何德何能,敢让督师大人亲自出门迎接,真是罪过!”
“秦将军大败女真鞑子,还阵斩了奴酋—杜度,为国家立下了大功劳,本督礼当出门相迎,不为过,不为过,哈哈!”
说实话,当初让秦锋率领本部两万多人马,去牵制杜度部三万精锐大军,就没报什么希望。
认为秦锋必败无疑,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保住性命逃回来就算不错了。
万没想到,秦锋不仅以少胜多,打败了女真大军,还斩杀了安平贝勒—杜度。
捷报传来之时,卢象升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认为是在谎报战功。
后来派人前去查证,回复是真的,还是不信!
又连续派了两批人前去查证,结果都回复是真的,卢象升这才相信了,很是高兴了一番,还生出很多的感慨,难怪三边总督—杨鹤那般倚重秦锋,真是无双良将、英雄了得!
接下来,卢象升领着秦锋回到中军大帐内,各自落座之后,又狠狠夸奖了一番,而后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秦锋,你可知罪?”
“卑职不知,还请督师大人明示!”
“哼,两天之前,山西布政使司发来了公文,说你在定襄城内纵兵劫掠、伤害无辜百姓,你还有何话说?”
卢象升一向重视军纪,最恨乱兵劫掠百姓了,一旦发现,定斩不饶。
秦锋虽然立下大功劳,可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则赏、有过必罚,那怕事后三边总督杨鹤找自己算账,自己也得执行军法!
于是挥了挥手,一队刽子手立刻出现在大帐门口,身穿红衣红裤,怀抱鬼头刀,寒光闪闪、锋利至极。
面对这般情况,秦锋毫无怯色,不慌不乱的说道:“数日之前,卑职的确派了一支人马,在定襄城内抄掠了不少钱粮,可卑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而且卑职只是抄掠了钱粮,没伤一个无辜百姓,督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查证就是了!”
“哦,你是迫不得已的,其中有何内情,速速说来!”
“诺,事情是这样的……”
秦锋不慌不忙的,将军队急需粮饷补充,前往定襄城进行筹措,知县—王子甫不予配合、拖延时间,最后自己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派兵进城抄掠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卢象升听完之后,脸色缓和了一些。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般鲁莽行事,纵兵入城劫掠,这可是杀头之罪,你就不害怕吗?”
“回督师大人的话,将士们在战场上舍死忘生、奋勇拼杀,如果连饭都不让他们吃饱了,卑职这个主将就白当了,纵然是杀头之罪,卑职也绝不后悔!”
“唉!”
听完秦锋的话,卢象升沉默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又挥了挥手,那队刽子手立刻离开了。
“秦锋,你在定襄城一共抄掠了多少粮饷?”
“粮食十一万石,马料七万五千石,白银四十余万两,扣除本部需要的粮饷,余者卑职愿意上交!”
秦锋没说实话,隐藏了一半数量。
一则,银子、粮食是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不可能全都交上去,那样太亏了。
二则,劫掠的数量太大了,如实上报的话,非吓到卢象升不可,其实吓到卢象升不要紧,这个书呆子再向自己问罪就不好了。
反正入城劫掠的时候,自己命令士兵们将二百多家商铺的账本全都搜出来,一把火烧了光,具体数目多少,谁也说不听楚,不怕有人找后账。
自己真是聪明,嘿嘿!
“好、好,秦将军愿将钱粮上交,可谓是大公无私,更解了军中的燃眉之急,本督替各部将士们多谢了!”
秦锋愿意上交钱粮,这让卢象升非常高兴。
要知道,这次和女真人开仗,朝廷调拨下来的粮饷非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