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根都被您给刨了，往后三一门还能否传承下去，都尚未可知，掌门觉得，这个三一门门长的位置，很吸引人吗？”
张灵音盯着无根生的眼睛，他想要知道，刨了三一门的根，又把左若童搞成那副模样，无根生的内心，到底是何想法？
李慕玄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次的打击，浑浑噩噩的，下半辈子，也只能在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愧疚中度过。
倒是无根生，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似乎并不在意三一门的根是否毁了，也不在意三一门的存活灭亡。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明明参与了一切，却又脱离了一切。
无根生这个人，果然是让人难以捉摸。
“……”
“你不是三一门门人，却掌握了逆生，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别跟我说你想加入全性？”
无根生一阵无言，沉默半晌，这才死死凝视着张灵音。
同样想从张灵音脸上，看到些什么。
可惜，即便他这么说，都打算撕破脸了，张灵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只是个过客罢了，倒是您，为了一个恶童，可以说以一己之力，毁了传承千年的三一门，又作何感想？”
张灵音微微摇头。
他相信，三一门事件，对无根生必定是有所影响的。
这个影响，或许并不只是所谓的自责、愧疚，那么简单。
无根生也许会惋惜，左若童的陨落，三一门的覆灭。
但真要说起来，他大概也不会把三一门，太放在心上。
真正对他有所影响的，张灵音怀疑，也只是左若童这个纯粹的修行人的结局罢了。
“一己之力？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大门派，要真这么简单，就能让人以一己之力毁灭，那它怕也没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吧？”
无根生嗤笑起来，他果然不觉得，是自己覆灭了整个三一门！
“小兄弟，劝你一句，不要扼杀了自己的天资，在逆生一道上，你比大盈仙人左若童，还要更有天赋，你要真替三一门感到可惜，就好好琢磨逆生，哪天真走出一条通天之路，点拨点拨那些三一门弟子，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说罢，无根生干脆在破屋子里随便找了根柱子，席地靠坐，闭目养神了。
不管张灵音有何目的，也不管张灵音到底是什么人，跟三一门有什么关系。
只要张灵音不对他们出手，不搞事，无根生也懒得理会了。
“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张灵音看着眼前的无根生，感觉他跟先前在冯家村的时候，的确大不相同。
妻子的死，似乎让无根生内心之中，原本的某些东西得到了释放。
事实上，在三一门，无根生彻底断绝了左若童对逆生的希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没有脱离，张灵音就知道，三一门的事情，对无根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
所以张灵音很好奇，如果接下来，无根生都如此平静，他是不是要跟随这无根生的视角，在这方虚幻的世界，度过好几年。
直至无根生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你问吧。”
无根生没有睁开眼，随口说道。
“炼虚合道，左门长没有找到自己的道，所以哪怕他踏入了逆生三重，也通不了天，我想知道，身为全性掌门的你，是否找到了自己的道？”
张灵音当然知道，无根生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否则，无根生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早就白日飞升了。
他这么问，无非是想试探试探无根生。
一个无门无派，无师自通，从小跟着个老道士修行，可以说无根无萍的存在，能够说出那样一番让左若童都明悟的话。
绝非只是旁观者清那么简单！
张灵音更怀疑，这跟无根生在二十四节通天谷里得到的，关于张伯端的传承，有很大关系！
又或者，无根生在二十四节通天谷里，得到的，不仅仅只是张伯端的传承那么简单？
“小兄弟你也说了，炼虚合道，方能通天，我要真找到了自己的道，哪儿还会在这儿跟你谈论这些有的没的？”
无根生愈发摸不着头脑了，搞不清张灵音的目的。
能让他捉摸不透的人很少，尤其还是个小孩，那就更不曾出现过了！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您，有不想死的理由吗？”
张灵音其实有些不明白，无根生为什么要丢下冯宝宝，独自一人出来闯荡江湖。
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
可他也不曾找过唐门什么。
如果无根生没有让冯宝宝一个人过活，那冯宝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意外？
“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说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掌门，按我说把他直接杀了完事！”
这时，李慕玄像是清醒过来一般，双目血红，如同野兽，龇牙咧嘴地要将张灵音扑杀啃咬！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根生看也不看李慕玄，只是死死盯着张灵音，脑海中仿佛有某种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这话说完，张灵音便只觉脑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