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原本大大咧咧的女子忽然间温柔了很多,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
盛年果真是被高靖舒从绛雪谷喊到了白麓城,舟车劳顿的大夫第一件事是帮云钰检查了身体,第二件事就是找借口单独支开了高靖舒,门窗紧缩遮得密不透风。
“最近怎么样?”盛年一边问话,一边细心检查他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没怎么样。”高靖舒老老实实地坐着任凭摆布,笑道,“喊你过来不是给我看看病的。”
“你的问题更严重。”盛年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风格,面容格外严肃,“这段时间我翻过一些类似的病例……”
“类似的病例?”高靖舒打断他,不由好笑,“怎么我这种情况还有类似的?”
盛年瞪了他一眼,骂道:“确实有不少,这些年魔物横行,稍有不会就会被它们缠上,虽然没像你这样作死主动吞噬它们,但被缠上还很麻烦,寻常的药物只能缓解撕咬带来的疼痛,但是治不了魔气带来的扰乱心智,所以通常遇到这种病人,看大夫不如去求术士,以法术驱邪镇魔或许有用,你身边有不少法术能人,不妨让玄王殿下、还有白公子一起试试。”
高靖舒顿了顿,一个分心的刹那,就有一只恶灵窜出来在眼前张扬地飞过。
“这么嚣张?”盛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恶灵抓回身体,只感觉有几分头皮发麻,“这东西不能杀了吗?”
“可以杀,但不能是我来杀。”高靖舒仿佛已经习惯,“因为它们是被我吞噬的,我亲自杀,等同于自杀。”
“那别人?”盛年连忙追问,“别人应该可以杀吧?”
“别人动手我也会受伤,不过不会致死。”高靖舒叹了口气,用力揉着眉头,“盛年,我现在还不能杀了它们,否则自己必定会元气大伤,你知道的,西地虽然攻下了白麓城,观风殿和定远殿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南戈壁更是焦灼了几个月毫无进展,如果我现在倒下,后果会不堪设想。”
“你要再这么和它们共存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盛年低声呵斥,“多少也考虑下自己吧,都是快当爹的人了。”
话到这里,高靖舒终于坐起来,问道:“阿钰身体怎么样了?”
“你比好。”盛年冷哼回答,高靖舒蹙眉,“认真点。”
“真的比你好。”盛年没好气的重复,“虽然不知道你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但是人家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就好。”他如释重负地瘫坐回椅子。
盛年低眸,语气也压得很低:“好个屁,我可好心提醒你,阿钰在这里无亲无故,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没人能照顾她,你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来,然后无名无分带个孩子回去吧?”
一句话,让高靖舒眼眸瞬息万变,下一秒就老老实实坐直身体:“盛年,你赶紧给我开点药,我保证按时服药。”
“哼。”盛年翻了个白眼,“倒是有一些特殊的药材能帮你压一压它们的气焰,我这次来白麓城目的也是为此。”
“哦?”高靖舒想了想,问道,“西地最大的山脉就是招摇山,里面生长了很多罕见的奇花异草,你难道是特意为了我……”
“付钱!”盛年憋笑打断他,“别以为我会那么好心冒险去给你摘药,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要的。”
高靖舒咧嘴笑起:“好好好,你开价就是了,白麓城下是燕莺莺她爹燕武九的地下城,现在人家正准备带着女儿出海跑路呢,到时候我随便抢点,绝对够付你的诊金。”
提到燕莺莺,盛年的脸色明显还是黑了下去,甚至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高靖舒疑惑:“怎么了,你俩不会遇上了吧?”
盛年叹气:“真是冤家路窄,昨天我在街上买药材,就正好和燕莺莺迎面撞上,躲都来不及。”
高靖舒皱眉,想起从九重天摔下去摔断腿还折了腰的燕武九,奇怪地道:“她居然还要来白麓城买药?”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莫名其妙把人家天花板砸了?”盛年也觉得好笑,骂道,“燕武九本来关了黑市的大门,准备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先在地下城里躲个一年半载,等外头战事缓和了再出来,结果你们两个上去就把人家的天花板砸了一个大坑,这下被困在里面的商户还不赶紧卷铺盖跑路?”
高靖舒不屑一顾:“平时跟着燕武九为非作歹欺软怕硬,这种时候怎么不患难与共了?”
“患难与共?”盛年哈哈大笑,“燕武九没把他们剥层皮都是客气的了,你以为他躲在地下城里,那些生活物资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张嘴总归是要吃饭的是不是,他自己养了一群护卫,挨家挨户地去搜刮,要不是你阴差阳错砸坏了天顶,那些人早晚都得死在里面,呵呵,燕武九对你客气,那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又清楚你现在手里有权力,要不然你以为他不倒戈?”
高靖舒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眉头一挑:“那你以为我什么答应让他跑路?”
“又想半路抢劫?”盛年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对付这种人就得黑吃黑,硬碰硬。”
“他总不可能把全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