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恐怖的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瞬就被他直接抹去,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高靖舒如释重负的同时,身边的两人却露出了截然相反的神情。
苍穹担心的看着这个忽然笑起来的人,而玄晏的眼底已经有压制不住的戒备。
“走,去苍梧之渊。”再次转身说话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喜悦。
“高阁主,你看到了什么?”玄晏甩着手里的水,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追问。
“镜裂。”高靖舒不假思索地回答,毫无痕迹地掩饰了一些东西,“星渊确实来过太虚之海为自己五千年后的复生布局,杀了他,镜裂就不会转向暗面。”
玄晏若有所思,天生敏锐的天才少年居然没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丝毫违和,凭着本能下意识地追问:“还有呢?”
“没有了。”高靖舒根本不回避两人的目光,他并未撒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东西,“如我们之前推测的那样,只要先除掉分身逼出本尊,再杀了他就能挽救一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血契,血契一天不解除,星渊及其皇血就能压制甚至是直接封印神君,我们必须将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即使开战,我们的赢面也微乎其微。”
他昂首挺胸地朝苍梧之渊的方向大步走去,不用回头也能猜到两人现在的表情。
苍穹对阿钰有感情,这个人会如何选择姑且不提,但玄晏可是能冒着灭族风险直接撞击天柱的人,他必然是一个以国家天下为己任的少年英雄。
这是眼下他唯一能救阿钰的线索,即使有所隐瞒,他也势必不能节外生枝。
有两族的王同行,这个三千年无人踏足的深渊竟也出奇的平静。
三人疑惑的观望,古往今来所有书籍对苍梧之渊的记载皆为“险峻深邃,危不可入。”,为何眼前所见会和书中截然相反?
是书中有误,还是有什么人故意营造了那种传说?
虽然目盲,但玄晏其实是走在最前面,伸手抚摸着极寒的石壁:“有海潮褪去的痕迹,甚至仍有部分雷电之力残留,应该是受到南州一战苍龙现世的影响,史书记载,苍梧之渊只出现过两次被淹没的情况,第一次是在一帝四王夺取苍龙灵核之时,第二次是在三千年前那场双王恶战,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小范围的涨潮而已,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海水不应该灌进来。”
“因为他是神君钦点,又是和朱雀大打出手,所以影响格外大吧。”高靖舒揉着额头笑了一下,“也许天凌当时随口编的借口是真的呢?看来苍梧之渊确实又被淹了。”
苍穹若有所思,似乎能感觉到一些反常,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虽然已经新任苍王,但他对家族起源的这个深渊其实并无太多了解。
玄晏还在思考那些记载在史书上的往事,自言自语地道:“三千年前双王大打出手之后,当时的皇帝另立了新的继承者,随后新王将府邸从旧址迁走,朱族从炎狱山搬到了南州,苍族则从苍梧之野搬到了苍龙城。”
谈话之间,三人走过一条狭窄的一线天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色也豁然开朗。
“咦……”玄晏发出一声狐疑,“我听说苍梧之渊又深又险,怎么下来之后会是这般一望无垠的奇景?”
苍穹蹲下身子,掌心的雷光噼里啪啦地往前蔓延,惊道:“这地方应该是退潮之后因为苍龙之力才显露出来的,地面都还残留着龙息,如果再晚来几天龙息消失,这里估计也会一起消失。”
玄晏低声接道:“也就是说只有被淹没后才会短暂暴露吧?”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隐瞒什么?”高靖舒率先上前,环视着周围猜测,“搬迁的命令实际是星雅皇帝下的,三千年前恶战之后苍梧之渊被淹没,海潮褪去之后意外露出这里,为了不被察觉,皇室正好以另立新王为借口,让苍族搬到了远离苍梧之渊的苍龙城,皇室想隐瞒什么?那一定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东西,比如——血契。”
玄晏松了口气,语气里又带着几分试探,笑道:“看来高阁主从朱雀灵核里看到的那一幕确有此事了,皇血……是不是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高靖舒跟着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沿路向前,真的有一块百米高的巨石竖立在空旷的石阶上。
“就是它了!”高靖舒大步冲过去,“星渊说过他是在苍梧之渊的一块巨石上习得血契之术,肯定就是它了!”
但当他兴奋地冲到石头脚下的时候,仰头却不解地呆住了——没有文字,也没有图腾,整个石面平坦一片,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狐疑地后退一步,意识到这里应该也被星渊动过手脚隐瞒了什么东西。
皇血……他看着自己的手,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出血痕,然后将其涂抹在石头上。
血动了起来,从一条血线疯狂蔓延,将整个巨石全部覆满。
冥冥之中他有种奇怪的直觉,毫不犹豫地将整个人没入血中。
“唰”的一声诡异的声响,血线竟然像锁链一般将他牢牢绑住,一根又一根扎入他的体内。
“高阁主!”苍穹大吃一惊,眼前的石头仿佛有了生命,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