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敛着衣裙在铜镜前坐下,定定地瞧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恍惚。
铜镜中的模样,比她刚来府中时长开了许多。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眉眼间的稚气彻底消散了,平添了一股恬静温柔的韵味。
冬梅和明月给她仔细的整理着裙摆,容不得有一丝褶皱。
慧宜围着林霜儿转了两圈,嘴里止不住发出惊叹。
“皇叔等会要是见着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林霜儿转身问慧宜:“我这身装扮好看吗?”
慧宜道:“不能说好看。”
见林霜儿顿时紧张起来,慧宜“噗呲”一笑,道:“应该是说极美,皇叔等会见了,定能将他魂都勾了。”
冬梅和明月也笑道:“是啊,公主今日是最美的。”
林霜儿不由羞红了脸,紧张地问道:“他还要多久才来呢?”
慧宜打趣道:“瞧你,新娘子还等不及了。”
冬梅道:“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公主该盖上喜帕了。”
话落,忽闻院外一阵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冬梅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便见火红的鞭炮纸在一阵白烟中漫天而下,铺洒在院前。
鞭炮声一停,有人高呼:“吉时已到,接新娘子咯。”
话音刚落,夜北承一身正红喜袍,抬脚便进了院门,那身姿俊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一样。/
冬梅赶紧将门掩实了,对身后的众人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说着,赶紧上前拿起喜帕将林霜儿的头盖住,嘱咐道:“公主切记,现在万万不能让王爷看见你的脸,等拜完堂,入了洞房才能由王爷亲自掀开盖头。”
林霜儿心里一窒,忽然十分紧张,一双小手紧紧攥紧了衣袖,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随着夜北承走进内院,身后的铜锣声和鞭炮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吉时已到,耽搁不得。
冬梅连忙将大门打开。
随着门扉开敞,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屋内的人一步步走出房门。
林霜儿嫁衣如火,端庄而立。
她在慧宜和明月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房门,一步步迈下台阶。
夜北承站在台阶下,褪去了平日里盔甲战袍,今日只着一身正红喜袍,那双淡漠的眼眸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凉薄之色,唯有见到眼前的女子时,方才一点点褪去眼底的冰冷,如冰雪消融般,一点点变得温情。
林霜儿盖着红盖头,自然瞧不见他的神色,亦不知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只觉得周遭的声音好似突然虚化了去,只留下满世界的安宁,唯有明月的声音落在自己耳畔,是那样清晰。
“王爷来接您了,您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她走向他的同时,夜北承亦是抬脚一步步朝她走去。她的视线只局限在红盖头下的方寸之间,直到看见一双脚在她面前站定。
熟悉的气息散落在她呼吸的空气中。
这一刻,她的心全乱了。
即便她看不见他的脸,可她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这日天气正好,连日以来的阴雨天忽然放晴,金色阳光穿透云层,将乌云驱散,普照大地。
此刻,林霜儿走下了台阶,整个人正好浸在了日光下。
霎时,她那嫁衣上的凤凰图案犹如涅槃重生一般,正红的颜色里呈现出一缕缕金色,金色勾勒出的翅膀,似展翅欲翔,栩栩如生……
众人震惊,嘴里不住的赞叹。
夜北承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他能想象,盖头下的那张脸有多美……
这时,有人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接新娘准备拜堂。”
拜堂是要前往前堂的,长辈们早已在前堂等着了。
前堂距离东厢院得有一小段距离,林霜儿需得跟着夜北承一道走去前堂。
因头上盖着红盖头,新娘子定然是看不清路的,喜婆便特意为新人准备了一根牵引绳。
林霜儿和夜北承各执一头,并肩走着。
喜婆在前面引路,夜北承和林霜儿走在中间,众人在身后跟着。
从东厢院到前堂,众人的欢声笑语一直都未停过。
夜北承走得不快,林霜儿垂眼看着脚下的红地毯,小心翼翼的跟上他的脚步。
不料,在即将出院门时,盖头遮挡了视线,没看清门槛,差点被绊到,好在夜北承将她及时扶住。
喜婆脸色一紧,连忙上前说道:“新娘子万万要小心,看清脚下的路,可千万别摔倒,这不吉利嘞。”
林霜儿紧握着夜北承的手,紧张到手心直冒汗,听着喜婆的话,她低低应道:“好。”
不料,她话音刚落,夜北承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身子的突然悬空,让她下意识抱紧了眼前的人,头上的盖头险些滑落,她听见喜婆在说:“王爷,使不得啊,这段路需得让新娘子自己走,前面还有火盆要跨,意味着往后夫妻同心,同甘共苦……”
夜北承道:“本王不需要她吃苦,她嫁给本王只管享福就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