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乾两国,因为“鹰嘴沟”的五十里地,而起了争端。各有各理,全说不通对方,只能以战止戈。
“鹰嘴沟”有四座高山,景色优美,附近又有三座城郡,无端让出,朝大了说是影响国运,朝小了说,是懦弱无为,背万世骂名。
偏偏周、楚二国,也与“鹰嘴沟”有些许瓜葛,更想分一杯羹,四国混乱,民不聊生。
李长笑清晨开门,见一农户人家,带着老人妇孺,一齐朝别处跑去,欲要逃离这动乱之地。李长笑打扫客栈大门,有条不紊,全没把动乱看在眼中。
一路过的好心汉子,劝告他说这边不太平,若是想要活命,趁早收拾收拾,远离这是非之地。
李长笑一笑置之,谢过对方的好意,并且取出一些干粮,送给对方路上吃。
来去客栈客人锐减,李长笑长叹,这做生意果真是起起落落落落,刚有点起势,偏就遇到这等事。
他便是再有商业头脑,也空无用武之地了。但钱袋子充足,客栈尚且“活着”,他便也就满意了。
一个月来,路上逃民越发多,来去客栈的一名店小二,一名厨子,忽然找到了李长笑。他二人面色尴尬,有话想要开口,却不便开口。
李长笑问二人,可是打算离去。他又告诉二人,若是担心动乱的话,便大可不必,只要还在来去客栈一天,便没人能伤害到他们。
店小二、厨子踌躇一二,但还是毅然离去。一来,来去客栈不复往日兴旺,二来,趋利避害才是本性。店小二、厨子只知道,自家的这位掌柜,朝持有不俗的医术,但打架如何便不知了。
两人相劝李长笑,虽他们一齐去避难,厨子家中有一亲戚,在一座安定的大城,做有些小买卖。去投靠那名亲戚,便可保得大家无恙。
李长笑笑着摇头,放两人离去了,走时特意给了几两银子,助他们一路顺风,好聚好散。两人面色羞愧,但还是觉得大喜,逃似的离开了来去客栈。
青霄一脸郁闷,跑出来骂了几嘴。
来去客栈的店小二、厨子、算账手,凡家中有亲人的,都曾特意带来,给李长笑看病祛疾。甚至一些亲戚,也因此受过李长笑恩禄。
当时他们尚且发誓,要一辈子忠诚来去客栈,尽心尽力。然而如今不过刚起动乱,便要舍客栈而去。
虽说人之常情,但总归有些不讲道义。青霄气恼的便是这一点。
尚且留下的店小二,忽出声反驳道:“本便是雇佣关系,如今内乱,人家不走,留在这里等死么?”
青霄道:“你!”店小二眼睛一瞪,毫不避讳。
李长笑制止了青霄的谩骂,仅是从容一笑。过不出两日,又有名店小二递来辞呈。
那店小二躬身道:“掌柜,你收我入客栈,我感激你,但我也做了该做的。理因两不相欠。我走了。”
说罢便决然离去。
青霄心中愤懑,若真以等价原则,这店小二欠李长笑的恩情,便是两辈子也还不完。不说看病治病一条,便是平日的工钱,也远比别处小二多。
李长笑望着对方离去背影,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扶手,淡淡笑之。
自有人开了先河,余下的全部工人,也尽数在几日内离去。偌大来去客栈,经过一时之繁荣,又仅余下李长笑、青霄二人。
但门前路人,却是经过不少。方圆数十里的小镇、村落居民,要逃离混乱地带,常常要经过来去客栈门口。
这便导致,明明门前路人极多,却无人入店住客。李长笑明显发现,逃难之人越来越多,衣着也越来越朴素。
一开始逃难之人,常坐着马车,身穿华服,一看便知乃是富贵子弟,早早听到风声。而随时间推移,事态越发严重,甚至已爆发一场大战,彻底进入老百姓视野。
如今逃难的人,身穿草鞋,粗布麻衣,行色匆匆而麻木。李长笑忽一叹,取出存储钱财的钱罐子,让青霄去购置米粮。
随后两人清早熬制米粥,在路边赠送,路过之人,可免费打一碗稀粥喝。也算是解解口,李长笑向来不介意与人为善。尤是见逃难众生,都这般可怜,不由心生怜悯,能帮则帮。
如此持续数月,来去客栈积蓄花得精光,最后弄得李长笑、青霄,只能上山寻猎,打些野味当作吃食。
这一日,乾国的士兵打过来了,听说已经把某座大城围了起来,寸水不能进,一人不准出。攻城之战打得极为惨烈。
最惨的,还是里面百姓。
逃难的百姓,却也逐渐少了,李长笑不知是何缘由,也不去探究了,就整日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整日悠哉悠哉,颇为舒适。
一日,青霄忽然问道:“李兄弟,面对这等大乱,我等是否该去做些什么?”李长笑回道:“不用。”
青霄忽觉一阵冰冷,轻叹一声,便回自房中。心中却总萦绕李长笑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他觉得矛盾,他分明感觉,李长笑顺心为善,但有时为何又偏偏冷漠自私。
李长笑能猜到青霄想些什么,但不去辩解,因为青霄并没看错他。他确是冷漠自私,又顺心为善之人。
且越随时间推移,他便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