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祖静坐许久,灾祸黑气日盛一日,奈何不得。他走出封闭已久的洞穴,正巧天空下起大雨,那蓬勃雨势,在坑坑洼洼地面上,蓄起一片小水洼来。
他举步跨过一处水洼,目光朝下瞥去,顿时一惊,收回步子,愣愣盯着水洼。实难想象水洼中,倒映的那张狰狞面孔竟是自己。从前他即便不走正道,窃道而行,但外表看起来,总算是仙风道骨,仙气飘飘,颇为俊雅。而如今灾祸黑气堆积太多,他面相悄然变化,若再不得以解决,来日定大难临头。
慕老祖心道:“我不过为求大道,为求活路,为何那黑气偏来寻我?世上恶人不止我一人。”愤怒同时,又有寒意滋生。自语道:“好!我便会会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罢,便朝爪洼江行去,三日之期早已过去,慕老祖来到爪洼江,李长笑却仍在等他,不骄不躁。
今日天气昏暗,已下过几场大雨,稍有片刻停雨,但哪怕是三岁小儿也知道,再过不久,定会下场更大,更急躁的大雨。
慕老祖见岸边小船,自冷笑一声,走入船中。刹那船身一沉,好似来者不是慕老祖,而是千百万斤的石头。
慕老祖虽不算正统合体,但道行也是不浅,这一上船来,便施加一记下马威。
李长笑见有来客,手轻一抬,小船又自稳住。慕老祖在他身前坐下,道:“慕琴道果,确在我身上,但我要研究香火,我不可能给你。”
李长笑道:“你不怕身上的灾祸黑气?”慕老祖道:“自古吉凶难测,唯有实力在手,便是遇凶也能化吉。”李长笑漫不经心道:“你既不怕,又何必寻来。”
慕老祖面皮一抽,他又怎会不怕呢,他道行自困天地间,又非洒脱豪放之人。适才那番话,不过是哄骗李长笑罢了。
若是朝奉天说这番话,李长笑还信上几分。面对慕老祖,李长笑也无甚尊敬,他手一挥,那停靠岸边的小船,开始顺延江水滚滚而下。
他望一眼天空,又瞧一眼盘周城,又是不辞而别。李长笑看向慕老祖,说道:“你是船伯,代表是船,用意倒也当真深远,慕琴是河母,代表是河,船是乘着河而行,你的船行与大江南北,将河流压在身下,他也借着慕琴道果,走得更远,活得更久。”
李长笑道:“可你这般做,太欺负人了。”慕老祖冷笑道:“那又如何?我慕老祖欺人,辱人多少年,早已经习惯了。我虽不知你耍了什么手段,让我染上黑气,但如若你不解去,我便要欺你。”
李长笑摇头,他道:“我早便料到,你绝不会善罢甘休,其实我给你的那枚金子,里面藏有极浓郁的福气,福祸相结合,便可化解你现在的危机。”
“但那枚金子,是购买道果的,你若拾起,便要老老实实交出道果。”
这时,小船绕过一个弯道,两侧有高山耸立。
慕老祖闻言,神色挣扎,伸手讨要:“我若不买,而是抢呢,你该当如何?”让他交出道果,又岂是易事。
李长笑身影虚幻,刹那间消失船上,立于远处山头,慕老祖抢出船舱,立时锁定李长笑身影,道:“想跑?”正欲提气追寻,却忽瞥见江岸两侧,数道熟悉身影自暗处中走出。
一人、两人、三人、四人…
十人…
百人…
足有数百人,已将江岸两侧围得实实的。李长笑喝道:“诸位,助我!”
下刹那,河水停流,数百人齐齐发力。
原来,李长笑的天地盘中,还残留诸多道果,李长笑借助道果中的道蕴,知晓道果本身的真容。
于是他雕刻木雕,以形载意,让那些道果真主纷纷起了感应。若仅是如此,诸多道果真主,也仅是隐约感应,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长笑又在木雕中,分别种下各自的道果,这刹那间,已经截然不同。李长笑便可依据木雕、道果,再结合梦术与众多人交流。
慕府横跨一整个鼎盛时代,其内弟子何其之多?此刻哪怕仅来一部分,便也有数百多人。且修为均是不低,最次也有化神巅峰,厉害者修为甚至不下慕琴,足有练虚巅峰。
大天境半融现实,但并非人人都有那运气,可凑巧进入。即便进入了,没有慕书的聪慧、秘闻,也绝对铩羽而归。
此刻,曾经慕府众多人,齐齐出头,合力镇压,慕老祖以师道为束缚,但凡牵制他人者,自己也受其所牵制。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载舟。平静的河水,能托着小舟远行,汹涌的河水,只需一个浪花,便可吞没巨轮。
此刻便是这般,慕老祖想要反抗,想要搏杀,但却发觉动弹不得。他以师道为束缚,却被众多徒子徒孙反而束之。
然而,这一切并非毫无代价,慕老祖道:“你等联手欺我,不怕天谴么!”
欺师者,天可诛之!话音落下,天空果然玄雷阵阵,雷势酝酿得颇为恐怖。数百位修持有成的慕府弟子,共同欺“师”,这玄雷威势可想而知。
修士傲游天地,修为越高,承天地福泽越广,自也隐约间收到无形约束。若行大逆不道,天谴之事,便可引得天地异动。
本一人欺师,尚不必引出天谴雷劫,但此刻几百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