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起,脚下生风。
月殊紧随其后,疾奔了几步,一脚踢在马志同后腰。
男人忍痛扯住缰绳,借力翻上马背,另一只手捞起插在一旁的长枪。
“三娘!快走!”
他也没瞧见人,凌空大喊几遍。
双腿夹紧马腹,马蹄扬起,转瞬已至几米开外。
夜色并不深沉,一轮弯月照亮旷野。
马志同跑了一阵,长松一口气。
他回眸去看,一柄银色的薄刃破空而来。
他瞳孔圆睁,震惊下忘了反应。
那刀顷刻没入肩头。
天玑阁残酷训练中历练出来的人,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小小飞刀就妄图留下我——”
嘲讽的话还未说完,手中长枪抓握不住落在地上。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不好!
飞刀有毒!
马志同跌落马背,人也从山岗滚落。
月殊策马过来,森田已经令人捆好提了回来。
马志同神思恍惚,只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家主恕罪,跑了一个女人。”森田眺望远方。
月色下,远方如罩灰幕。
溪边一战,雍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回到落脚的靠山屯,日头已经老高。
她翻身下马,身子疲乏不堪,只想赶紧沐浴后休息一会。
森耀得了信小跑出来迎接,边为月殊开门,边埋怨道,“送去的吃食都踢翻了,按您的吩咐,每日药没断,如今只吊着一口气呢。”
森田跟在后头,忍不住说,“天玑阁都散了,留着也无用。我看,不如割了头,送给皇甫嘉礼做他入雍城的贺礼。”
月殊坐下,两手捏了捏眉心处,“他和雍王的关系不简单。”
森耀道,“那更好,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森家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他拿捏算计。”
月殊冷眸看去,“打草惊蛇,想杀他只会更难。马志同的事,就是教训。”
森耀自知莽撞,看了森田好几眼,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家主,若不是森耀情报有误,咱们也不会跑空,我看,不如罚他——”
“哥!你怎么!”森耀气急,忙打断他。
门外头传来脚步声,有人现在门口处询问,“管事,犯人关去何处?”
月殊摆摆手,对森耀道,“你们将他和楚天极关在一起。”
两兄弟对月殊行礼退了出去,森田的数落声传来三两句。
“森耀,你办事能不能牢靠一点。若是以前,家主定是要责罚你的。”
森耀嘻嘻哈哈揽着哥哥的肩膀,“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太阳西沉,屯里四处飘着炊烟,风里都是炖肉的诱人香味。
森耀吃得满嘴抹油,对着月殊紧闭的门看了又看。
“家主真能睡。”
森田扒拉了两口碗里的饭,抬头看了眼,不作声。
“你确定家主没受伤?不会昏睡过去了吧。”森耀用手肘拐了森田一下,“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去看看,可他不敢贸然进门,猫着腰贴耳在窗边。
屋子里似乎有些悉索声,他头碰到窗户,想再听真切些。
“谁!”
一声怒喝过后,一柄飞刀破窗而出。
森耀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森田,手中一支筷子飞射过来,将刀生生打歪了半寸。
月殊走出来的时候,森耀还余惊未定。
他颤巍巍竖起大拇指,“家主,好快的飞刀。”
月殊横了他一眼,“不要命了,学人家听墙根。”
“人家?家主指谁?”
月殊懒得跟他扯皮,瞅了眼森田的碗,“好歹是个管事,怎么蹲在我门口吃饭?”
“嘿嘿,能给家主看门,是小人的福气。”他傻笑两声,扒拉干净碗里最后两粒米。
又让弟弟森耀去给月殊传饭。
这两兄弟虽姓森,却不算原生原长的家奴,却也算从小长在森家。
当年饥荒,森田八岁,森耀才三岁,若不是遇着师歌,早成了天灾下的亡魂。
入了森家,在森家武堂习得一身过硬的武艺。
他天赋不错,又吃苦耐劳,渐渐得了森海看重,之前一直打理闽南那边的海岛。
也是吕蒙和吕鑫不便再待在上京,这才调了他兄弟二人过来理事。
森田知她休息好了,才再提马志同的事,“跑的那个必然会去报信,不过,很可能会把咱们当做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