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殊担心遇到森海,借口要去买脂粉。
路过富春堂和玉人妆,月殊都未做停留。这两家都是老字号,月殊过门不入,让春卷不解。
春卷以为月殊没留意到,出声提醒,“三少夫人,咱们走过头了,脂粉店在那边。”
月殊本不想带丫鬟出门,上巳节出了事,申氏已经不允许她再单独出府了。
眼瞅着牛哥铁器坊就在前头,月殊先说要随便逛逛,一会又掏出二两银子,吩咐她去买蜜饯。
春卷担心她走远,小跑着奔向蜜饯店。
月殊一头钻进铁器铺。
铺子里挂满各种铁质农具,小小店堂塞得光线昏沉。
后院不时传来“铛铛”打铁声,月殊循声步入后院,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卖力敲打红色铁块。
打铁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老板,取货。”
牛哥停下动作,打量月殊一眼,“对号。”
“月。”月殊只说了一个字。
牛哥神色一凛,拱拱手,“失敬,原来是四大——”
“老板?人呢!”店里来了人,正在大声呼喊。
月殊没想到这么巧,来的人是无患。
无患在,那么和燊是不是……
月殊还没细想,那道熟悉身影已经跨进院里,他在门口就认出了月殊。
走进后院,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夫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碰到春卷了?”月殊先发制人,想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和燊狐疑地看着两人,他看到两人方才正在交谈。
月殊低下头,显得几分落寞与委屈。
“夫君忘了?那把匕首……”
她说的是新婚夜被和燊夺走的那把匕首,匕首被收走就没再还回来,这会给了月殊很好的借口。
和燊几乎像是在审犯人,又问,“母亲知道吗?”
她孤身出现在此,实在叫人不得不疑心。
“母亲在金缕楼,春卷陪我来的,她去买蜜饯了。”月殊往门口张望,希望春卷身影赶紧出现,好证实自己没有撒谎。
和燊点点头,“上巳节那天你受惊了,这事我已经处理,她以后不会再为难你,这地方不是你的身份该来的。”
他以为月殊是要买刀防身,打消她心中不安。
月殊答应不会再来,说了声要去找申氏,便先出了铁器铺。
春卷买了蜜饯后,怎么都找不到月殊,正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街头乱窜。
“春卷,我在这里。”月殊唤了一声。
春卷急忙跑过来,“三少夫人去哪了,奴婢差点急疯了。”
她摊开蜜饯给月殊品尝,一只手伸过来,也捻起一颗。
和燊将梅子丢进嘴里,春卷惊喜叫出声,“三少爷怎么也在这!”
和燊没理会她,朝无患伸出手,一个精巧的盒子放到和燊手掌。
“送你。”
和燊示意月殊打开看看。
是一盒子寒光凛冽的飞刀,果签大小。
飞刀一共十二把,刀把处雕刻十二生肖,眼珠都镶嵌着不同颜色宝石,惟妙惟肖。
月殊有些瞧不上,杀人的东西,是要粘血夺命的,不该设计得如此精小别致。
“谢夫君,太精美了,月殊很喜欢。”
月殊欢天喜地将盒子捧在手掌心,毫不吝啬夸赞。
和燊让她收起来,同她一起往金缕楼走。
路上,和燊又嘱咐月殊,“以后要置办什么同我说,别像今日这样偷偷摸摸自己跑出来。”
月殊乖巧应下。
申氏早选好了给萧府老夫人的寿礼,月殊迟迟未回,她等得冒火,去了隔壁茶楼。
琉璃将申氏请了出来,申氏看到儿子,早忘了方才的不快。
“怎么燊儿也在,你们逛去哪里了?”
月殊将装着飞刀的盒子托起来,娇羞看了和燊一眼,才对申氏说道,“夫君送了月殊礼物。”
申氏对送了什么没有兴趣,拉着和燊与她同乘一辆牛车。
月殊被赶到后头原先和燊的那辆马车上。
方才在茶馆,说书先生在讲上巳节的趣闻,百姓们讨论热烈,申氏听个正着。
她将和燊叫上牛车,神秘兮兮道,“燊儿,娘你也瞒着,江二小姐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燊蹙眉,“母亲又听到些什么谣言?”
“哪里是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天江二小姐为难月殊,是因为你吧?”
“母亲又想做什么?”和燊太了解申氏,她刨根问底,可不是单纯问问那么简单。
申氏堆满了笑,脸上现出几分憧憬来,“若是侯府能添个英国公府的媳妇——”
“母亲慎言!”和燊喝断申氏的话,脸拉长。
车停到和府门前,月殊候在牛车旁。
车帘子甩开,申氏率先钻出来,月殊伸手去扶,哪知受了白眼,莫名其妙被呵斥一句,“滚一边去。”
和燊随后跳下车,轻描淡写安慰,“不是你的错。”
申氏三天两头被和燊气疯,月殊也没放在心上,温柔笑了笑,同和燊一起回潇湘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