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交州?杨全盛笑了笑:你想继续留在须陀公子麾下效力?
不错!冯盛知道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瞒过去,沉声道:须陀公子的确是旷世之才,还请使君见谅!
你能得遇明主,这是好事,要我见谅什么!杨全盛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在交州再住几日,等朝廷委任的交州刺史到了,你再和他一同前往交州如何?
属下遵命!
冯盛走出经略使府邸,才长长出了口气。他在杨全盛手下当差多年,对其性格为人十分了解,自然知道对方其实刚刚已经有些不快,只是此人城府极深,即便是想要报复也会等待时机,而非立刻发作。但他去了这趟交州着实开了眼界,自然不想回到经略使府,继续那蝇营狗苟的勾当。
郎君!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奴仆前道。
嗯!冯盛点了点头,他翻身马,行了半盏茶功夫,来到一处宅院前,早有人在门前相迎。他一辈便在广州定居了,只不过他并非嫡长子,只分到了两三处宅院,十几间铺子,城外的两处庄子和一些浮财,与寻常人家比起来自然是富家子弟,但和岭南冯氏的赫赫名声比起来却是败落了。
夫君,看你这满脸风尘的!冯夫人站在内宅门前,身着一件鹅黄色的披膊,头梳了坠马髻,用一枚玉钗插了,更显几分韵色:这趟交州之行,着实是辛苦了!
还好,还好!冯盛笑了笑,对身后奴仆道:你把马背的笼箱抬进内宅花厅来!然后对夫人道:辛苦倒是未必,不过见识着实长了不少,待会我和你说说!
夫妻二人进了花厅,冯夫人让丫鬟取了温水毛巾来,亲自动手替冯盛擦洗了手脸,一边动手一边道:你去的时候我在广州别提有多担心了,市面每当有交州的消息传来,我就吓得心惊胆战的,尤其是听说交州刺史战死的事情,几天几夜都合不拢眼睛,唯恐你也在其中。你这趟好不容易回来,就和杨使君求个情,今后就留在广州算了,哪怕这辈子都是一身绿袍也好,咱们家还缺那几个俸禄钱?
呵呵!冯盛笑了两声:那其他房的妯里瞧不起你,你就受得了?
原先确实受不了,但这次不一样!冯夫人擦了擦手,叹道:绯袍再好,也得有性命才穿得!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老本,吃碗安生饭不好吗?何必去拿命赌呢?
听到妻子的话,冯盛做了个手势,屋内的婢女和奴仆都退出门外。正当冯夫人好奇丈夫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冯盛走到那个笼箱旁,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锁,翻开箱盖道:你看!
冯夫人凑近一看,禁不住失声惊呼,只见笼箱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金银器皿,各色珍宝、象牙,堆得满满当当,在灯下发射出瑰丽的光。
这,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冯夫人满脸的惊骇,饶是她也是出身士族,但这么多珠宝金银摆在眼前,还是头一遭。
自然是须陀公子赏赐给我的!冯盛笑道。
须陀公子为何赏赐你这么多金银珠宝?冯夫人略微估算了下:这么多,粗粗算来至少也有三四万贯了!
这次须陀公子出兵攻陷了林邑人的国都,威震南海,当地的蛮夷皆破了胆,纷纷遣使臣前来纳贡称臣!冯盛笑道:林邑人的国都乃是南海一大都会,四方商旅辐辏,城破后里面的财货尽数归了须陀公子,这点财物又算的什么?
此时的冯夫人已经从刚刚的惊骇中恢复了过来,她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一副珍珠手串凑到灯光下看了看,更是爱不释手,伸出右手道:快替我戴!
冯盛笑了笑,替妻子戴手串,冯夫人又伸出手在烛光下比划了几
下,方才喜滋滋的收回手来:这珠子真润,那须陀公子倒是挺看重你的,这么好的珠串也舍得赏给你!
人家可是河间郡王的儿子,其胸襟气度岂是常人能比,估计在他眼里,这些金银珠宝也就和石块泥土差不多!冯盛笑了笑:我刚刚已经和杨使君说了,打算前往交州,替须陀公子效力!
啊!冯夫人吓了一跳:这等大事,夫君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商量?
事有疑处才要商量!冯盛将须陀领兵在交州和林邑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道:这等确定无疑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商量的!
夫君你既然主意已定,那妾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冯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交州那边偏远荒芜
当初我祖来岭南时,也是荒芜的很!若是先祖因为这个不来,又岂有今日的岭南冯氏?冯盛道:若是按你说的,我留在广州不走,我们这一代还好,到了下一代,至多再下一代,就和寻常百姓没什么差别了。
好吧!冯夫人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须陀公子的兄弟过几天便到广州了,我打算随他一同去交州!至于夫人你嘛!冯盛稍微停顿了一下:倒是不用着急,可以留在广州,过一两年再去不迟!
你我是夫妻,自然要在一起!冯夫人道:这样吧,我明日便收拾行装,到时与你一同出发,只是这里的宅院庄子仓促间也卖不出个好价钱,不如留个可靠家仆留在广州慢慢打理!
也行!冯盛见妻子这般好说话,心中一喜:这箱财宝你就先收下,莫要与外人说,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