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快,快起锚!”安泰顺顿足道:“什么,还有人在水里?莫要管了,快起锚,快起锚!”
“莫急!”曹僧奴一把抓住安泰顺的手臂:“他们船快,我们船装了那么多铜锭,是跑不掉的,就算我们跑掉了,水中的人让官府拿住了,也定然会把你供出来,那时你怎么办?”
“那,那该怎么办?”安泰顺闻言急了,他生意做的不小,家资丰厚,在扬州城也是有名的,却又是个粟特胡商,并非当地名门望族,在当地也没有什么势力,在官府眼中就是一块大肥肉。若是被牵扯进去,就算不灭门破家,也要损失一大笔财。
“安兄莫急,一切都听我安排,我保你平安无事!”曹僧奴拍了两下安泰顺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手掌,一名矮壮精悍汉子上前躬身道:“郎君有何吩咐?”
“你让随行郎党都做好准备,待会若是我将折扇展开又合拢,拍两下手掌,你便照例行事,明白吗?”
“属下明白!”那汉子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安泰顺听得有些不对,问道:“曹兄,您说的照例行事是什么意思?”
“呵呵!”曹僧奴笑了两声:“安兄,你不是想知道我背后那位是谁吗?待会你便知道了!”
“难怪曹兄这般笃定!”安泰顺松了口气,笑道:“好,好,那在下就一切都听曹兄安排了!”
“快停船,快停船!我们是官家巡船!”
刘泽站在船首,在他的脚下,船首剖开灰色的水面,船桨拍打水面,大旗随风飘扬,前方不远处的那条圆头圆脑的商船正忙乱的收起船锚,甲板上乱作一团。这些没种的小贼,刘泽轻蔑的想,既然来打捞落水的货物,却又没做最坏的准备!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刀柄。
“把弓箭给我!”刘泽从部下手中接过角弓,用力引满,对准那条正处于慌乱中商船的桅杆,一箭射去,箭矢没有射中桅杆,偏了少许,落在船尾的甲板上,顿时激起了一片惊呼声。
“告诉他们,都给我放下手中的家伙,别乱喊乱叫的,老子可以饶他们一死!”
刘泽的威吓收到了效果,对面商船甲板平静了下来,他满意挥了挥手,让己方船只靠了过去,放下跳板,第一个走了过去,大声道:“说吧,掉到江中的铜料你们捞出来多少呢?”
安泰顺小心的看了曹僧奴一眼,注意到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上前道:“是刘队官吗?可否借一步说话,都是误会,误会呀!”
“什么误会?碧眼狗你休想糊弄过去!”刘泽怒骂道:“老子都已经拷问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在背后捣的鬼!说,这些铜是哪里来的?还有别的,现在不说到时候去了官府可别怕疼!”
安泰顺被刘泽这番咄咄逼人的叱喝逼得说不出话来,他张大嘴巴,下意识的转向曹僧奴,投以乞求的目光。刘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笑道:“敢情你才是能做主的,也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唉!”曹僧奴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来,摇了两下,叹道:“其实明明不必如此的,你们这又是何苦呢?”说罢他便将折扇收起,轻拍了两下手掌。
“何苦?你这厮——”刘泽闻言大笑,正要上前突然一声轻响,咽喉突然中了一箭,将他的笑声噎在喉中。
“恶贼!”
“尔等竟敢!”
随同刘泽一同上船的兵丁先是愕然,旋即便是暴怒,纷纷拔刀上前,迎上来的是白衣汉子,寒铁在手,目光默然,双方刚一交手,巡船兵丁便倒了一地,他们惊恐的发现,这些神秘的敌人身上居然都披着铁甲,有鳞甲、有明光铠,也有两档铠,但至少每人身上都有一领铁甲。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私藏甲胄?”如果说刚才是惊讶,那现在就是恐惧了。大唐的南方本来就没有几個卫所,武备松懈,这些巡船兵丁为了贪图方便舒服,也最多穿件皮甲,大多数干脆就是一身布衣,那里是对方坚甲利兵的对手,旋即便有人下跪求饶,有人想要逃回母船,有的因为只有一条跳板,抢不到道路的干脆直接跳入江中。而这伙神秘的铁甲武士踏着跳板杀了过来,便是跳入江中逃生的也不放过,透出水面呼吸便将其射杀,跪地求饶的也不放过,不过半顿饭的功夫,便将这条巡船上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站在一旁的安泰顺已经说不出完整话来,只是口中不住的念叨。他经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未曾见过?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豢养护卫私兵自卫、攻击竞争对手甚至杀人放火都不稀奇。但像这样自备铁甲,公然在江上袭击官府巡船,那可就是完完全全两码事了——仅凭私藏甲胄这一条,只要传出去那可就不是掉几个脑袋能够了事的了!
“郎君!”方才那矮壮汉子已经提着一颗首级回来了,他向曹僧奴拱了拱手:“方才卑职奉命将船上贼首以及余众一共四十七人尽数斩杀,这是贼首刘泽的首级,还请郎君查点,另外在船舱底还有四个被捆着的汉子,卑职已经让人把他们带上来了!”
“首领!”
“何老大!”
那四人刚出来,狗儿、猫儿和安泰顺便异口同声的惊呼了起来,原来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