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刘仁愿一拍大腿:“正则兄,三郎这句话说的甚得我心,让我们运粮做不到,但出兵牵制一下百济人还是没问题的嘛,朝廷到时候怪罪下来我们也能有个说辞!三郎,具体怎么牵制,你说说看?”
“都护,使君请看!”王文佐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地图旁,右手指向一处:“既然是牵制,那下官以为不如直捣贼人之腹心!”
“周留城?”刘仁愿皱起了眉头:“这也未免太难了吧?”他目光转向刘仁轨:“正则兄你以为呢?”
“下官以为,应当首先打通与新罗的联系!”刘仁轨沉声道:“毕竟要运粮,首先得有粮可以运,若是不能打通与新罗人的联系,依旧是困守一地,灭亡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何谈其他?”
“正则兄说的是正理呀!”刘仁愿叹了口气:“那就依照正则兄所言,待到雪化后,就先出兵打通与新罗的联系!”
自己的意见被否定,王文佐倒是并不在意,毕竟刘仁轨的官职远在自己之上,而且对方的建议也的确更切中时弊,不久前泗沘城里一只老鼠还要卖几个铜板呢!朝廷让他们往平壤城下送粮食,莫说送不过去,就算送的过去,估计刘仁愿他们也不愿意送。
“都护,刺史,关于军粮不足,下官倒是有一点愚见!”
“三郎请讲!”
“以下官所见,不如颁出法令,休战四十日!”
“休战四十日?”刘仁愿皱了皱眉头:“三郎为何要休战呢?”
“都护,刺史,眼下已经开始化雪了,然后就是春耕。其实在泗沘城周边郡县经过百济人多年开垦,河渠纵横,多桑枣,实乃膏腴之地,不但足以自养,还多有结余。
只是兵戈四起,百姓不得不逃入山中结寨自保,田园荒芜了而已。现在将是春耕时节,百济人也肯定想着回家种地,否则误了农时,他们吃什么呢?
如果我们颁出法令,告诉他们未来四十天,停止攻战厮杀,只要不持兵刃弓弩之人,在田中耕种者皆为良民,肯定会有不少人回来的!”
“嗯!”刘仁愿一拍手掌:“正则兄,你觉得呢?”
刘仁轨没有回答刘仁愿的问题,反倒向王文佐问道:“王参军,你是怎么想出这個主意的?”
“下官曾听说,兵法之道首在足食、足兵、民信!如今我兵不过万余,粮不过半年,困守孤城,百姓疑虑,所依仗不过甲仗精利,身处绝地,将士有必死之心罢了。
与敌交锋,胜不足喜,败则有倾亡之势,实乃危殆之极。下官以为最先要做的是取信于民,民以农事为本,本固则民安,民安则事无不成!”
“参军所言甚为有理!”刘仁轨点了点头:“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并非我大唐之民,而是百济之民,你与他们休战务农,有没有想过他们种出来粮食吃饱了继续打你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下官以为百济人也为我大唐之百姓!”
王文佐答道:“至于使君疑虑之事,下官倒是觉得无妨。彼辈甲仗不全,号令不一,若是在山中聚险而守也还罢了,若是在平夷之地,十不得当我一。
再说彼辈虽为夷狄,但好生恶死之心,人皆有之,岂有不愿在家中安享太平,却一定要去山中拼死的?即便有这种顽冥不化之辈,也不会太多。”
“嗯!”刘仁轨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想不到王参军虽为武人,但思虑颇深呀!”
“其实下官还有两计!”王文佐将刘仁轨没有反对,笑道:“待到有人下山耕地,便发出告示,村中若无人,则视其为无主之地,占据之人只要今秋课后,便为田主,发给田契,为永业之田!”
“好!”
“妙策!”
刘仁轨与刘仁愿二人闻言不由得齐声赞好,王文佐所提出的这一建议可谓是正好戳中了要害。
唐军一开始发出休战四十日以便春耕之令时,肯定只有一部分百济人会回来种田,其余还会留在山中观望,但当那些人下山耕作之后,得知只需在邻居的田地上下种耕作,秋后缴纳田课之后,他们就可以占据这些田地,熊津都督府还会向其发给田契,承认其对土地的所有权。
而那些继续留在山中之人就会沦为一无所有的无田之人。不难想象,只有极少数人还愿意留在山中坚守的。
“对了,泗沘城周围也有不少田产,都是主人已经被迁回大唐的,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刘仁愿笑道。
“下官以为应当一样处置,只要今年耕种,秋后缴纳田课之人,便发于田契,承认为其永业之田!”
“不可!”不待刘仁愿表态,刘仁轨已经打断了王文佐的话头:“据我所知,天子已经免去百济王之罪,并赐予宅邸,封官爵,其臣子也多有任用。若是我们随意处置城外的田产,传到长安,只怕——”
“不错,还是正则兄想的周到!”刘仁愿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虽然在百济是封疆大吏,举足轻重,但在长安城眼里却什么都不是,距离万里,谁知道这里的事情传到天子耳朵里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那就任其耕作,暂免其田租?”王文佐笑道:“都护,使君,其实泗沘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