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她,不许朕把她关进永巷。”
“你答应了?”
“这么点小事情,哪能不答应?”
刘彻道:“如今汉匈关系逆转,大汉已经不需要每隔几年就挑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送去给匈奴和亲了。”
“如此看来,刘细君生在了一个好时候。”
陈阿娇有些感慨。
她出生的时候,大汉还外有匈奴强敌内有诸侯作乱,皇帝都难免受制于人,如今不过三十余年,不可一世的匈奴就被大汉骑兵打得远走漠北,大汉再也不用屈辱地给匈奴人送公主,强势傲慢的诸侯王也被推恩令收拾得服服帖帖,七国之乱成为永远的过去。
“刘彻,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会喜欢你,但是——”
“但是什么?”
刘彻兴致盎然地问道。
“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一次经历甜蜜的深爱在大婚后不久就只剩下无止境的争吵、嫉妒、怨恨,最终化为深深的痛苦……”
陈阿娇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在回想往昔,那些甜蜜的、痛苦的、酸楚的、冰冷的……点点滴滴掠过心头。
“你让我爱又让我恨,让我嫉妒又让我发狂,我无法不爱你,同时也无法回避爱上你以后不得不面对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唯有选择爱你但远离你……”
说到这里,陈阿娇不由潸然泪下。
她想,如果刘彻是个普通人该多好,她可以用尊贵的地位强迫他磨去刺人的锋利,做个低眉顺眼讨自己喜欢的小夫君,就像董偃对母亲那样。
但她又很快想到,如果刘彻是个甘心为权势磨去一身锋芒的普通人,她还会爱他吗?
“阿娇……”
“嗯?”
陈阿娇抬头,看着月光与烛光交错照耀下有些朦胧恍惚的面容。
“朕近来时常想,如果你没有尊贵的身份,和朕后宫的其他女人那样出生低微,为了博得朕的喜欢想方设法地迎合朕,我们的关系是否会变得很美好?”
“真的吗?”
陈阿娇嘲讽反问。
刘彻也觉得这个假设充满了嘲讽,自嘲地说道:“应该会很甜蜜,但只是短暂的甜蜜,甜蜜过后就是无尽的厌倦和冷落。毕竟,朕是皇帝,愿意对朕千依百顺的年轻美丽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变得柔顺的你和其他的女人没有本质区别。”
“你呀……”
陈阿娇叹了口气,数落道:“我是你的皇后的时候,你总是怪我不够温柔体贴,现在我成了废后,容貌也逐渐老去,你却说你喜欢的正是我的不温柔不体贴,甚至觉得如果我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你会对我索然无味。”
“但是朕确实喜欢你……哪怕你青春不再,脾气依旧……”
“你——”
陈阿娇有些生气,但最终没有拒绝刘彻。
她终究是爱过他的。
就像他现在也依然爱着她。
……
……
霍去病拗不过李令月的坚持,带她来到休屠王家族成员处。
休屠王已然伏诛,霍去病没有为难休屠王阏氏和她的孩子们,不仅没把他们关进牢房,还为他们准备了一处整洁的屋舍,只是门口有军士把守。
见将军亲临,军士们纷纷行礼。
霍去病示意他们开门,亲自带李令月进入。
刘细君也壮着胆子穿过手持利刃的军士队伍,跟在李令月身后。
此时,阏氏和两个孩子都已经醒来,母亲站在前面,手持油灯,身后是寸步不离的金日磾和金伦兄弟。
“霍将军深夜来访,可是要——”
“敬武长公主对你们有兴趣,想见见你们。”
霍去病向休屠王阏氏介绍李令月。
闻言,休屠王阏氏眼中掠过一丝惊恐,她领着金日磾兄弟向李令月行礼,声音颤颤巍巍:“匈奴休屠王阏氏领休屠王太子、二王子拜见大汉敬武长公主殿下!愿长公主殿下——”
“别这么小心翼翼,姣儿不会吃掉你们!”
李令月笑嘻嘻地打断休屠王阏氏。
休屠王阏氏看李令月的眼神却更加惊恐了。
原来,在来长安的路上,她曾听霍将军身边的一个校尉说,霍将军与汉皇帝最喜欢的四公主有约定,要将匈奴人的王子送给四公主做奴隶。
而军臣大单于最信任的汉人中行说曾说过,汉皇帝经常阉割样貌清秀的男孩充作奴仆,伺候他的后妃、公主们,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因为父母犯错沦为奴隶的贵族男孩。
早在成为俘虏送往长安那一刻开始,休屠王阏氏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论是被汉皇帝羞辱玩弄还是当成战利品赏赐给汉将军做奴婢,她都会忍耐接受,只求她的孩子们能够平安活下来。
谁承想,霍将军竟然深夜带汉帝国的四公主来看他们!
那个想让她儿子做奴隶的四公主!
那岂不是——
休屠王阏氏不介意自己被羞辱,但是她的孩子们——
“长公主殿下,您此次前来可是要带走我的孩子们?”
休屠王阏氏颤抖着问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