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自身颜值的稀缺性的南柯在女孩走后,抛弃了幻想,用手臂轻捂着口鼻,找到了一处没有什么人会去的死角。
他宁愿被有毒雾霾毒死,宁愿被炼金废水淹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入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贩子手中。
蜷缩在死角的南柯,意识很快就混沌了起来,但幸运的是,在他彻底陷入绝望前,一抹光照亮了他,迪斯神父从薄雾中出现,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对着当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南柯伸出了手。
那时的迪斯,从南柯的视角看上去,仿佛有圣光笼罩。
而随着迪斯神父一起出现在南柯世界的,是一道虚幻的阴影。
短暂的回忆从南柯的脑海中飞逝,他抬起头,看着侧面墙壁背光处的那道暗色阴影,低声道:
“您能预感到他的死亡么?”
阴影依旧矗立在墙边,仿佛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木偶。
但南柯知道,如果它愿意听自己说这些,那么它是能听见的。
“呵,您肯定能,毕竟稍微动些脑子,都知道迪斯平日里干的那些事情是在作死!”
“他永远都这样,以为自己在为他人指引方向,但实际上不过是在把自己往悬崖的方向越推越远。”
“那些事情是一个普通神父能有资格掺合的么,真当自己是暴风之怒?呵,这年头连暴风之怒都凉了,他以为自己很勇?”
“愚蠢!”
“顽固!”
骂了一阵,南柯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着他继续骂下去。
在板凳上又喘息了一阵,南柯重新抬起头看向了那道阴影。
“过了今晚十二点,十年的考察期就结束了吧?”
阴影依旧沉默,仿佛彻底跟周围的黑暗融在了一块儿,整个后堂只剩下南柯的喘息声在回荡。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锣鼓声响了起来。
南柯抬起头,一个泛着铜色光泽的玩具猴子从后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下一刻,两根蓝色的辫子从屋梁垂落下来,在南柯的鼻尖前晃动了两下,让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怎么又开始对着墙壁说话了?”清脆的声音从辫子的方向响起。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伸手攥住了一根长辫,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忽然出现,我就把它都剪了。”
“呸!”蓝色的辫子往外一抽,随即一张白皙的脸蛋贴在了南柯的面前,水蓝色的眸子眨了眨,道:“你要敢剪我辫子,我就......我就......”
金克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看着南柯苍白的脸,忽然泄气道:“我还真怕一拳把你打死了!”
她从房梁上下来,熟练地半躺在了南柯的腿上,用手指在南柯的胸口戳了戳,又捏起了南柯的下巴,像是医生正在检查病人的病情。
“你怎么又开始对着墙壁说话了?这毛病难道不是前些年就被治好了么?”
“我这不是病。”南柯皱眉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幽默了!”金克丝在南柯的腿上笑着抖了抖身子,“整个黑巷都知道教堂里有一个喜欢对着墙壁说话的疯子,他们都觉得你比我还疯!”
南柯缓缓低下头,和金克丝对视一眼,毫不留情的揭穿道:“这谣言,是你传出去的吧?”
虽然遇到了迪斯,保住了性命,但那些有毒废气还是让南柯染上了肺疾,但凡多走些路都会喘不过气。
因此他这些年根本没机会再去见识见识祥和的祖安,更不可能在那里留下什么‘疯子称号’。
“......”金克丝的笑容停滞了一下,立马躲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是特意来悼念迪斯的。”
“是么?”南柯审视着她,深邃的眼眸让金克丝有一种自己被看透的错觉。
“好吧,我承认我是来看你的。”金克丝有些无奈地举起了双手,“但我也可以顺便看看迪斯,范德尔生前总说,迪斯是一个大好人。”
迪斯神父跟范德尔是一起长大的,而南柯和金克丝则是延续了这种关系。
在金克丝还是爆爆时,只要有机会她就会遛到教堂找南柯,因为在整个祖安,她都找不到南柯这种跟她年龄相仿、长相英俊又会说话的玩伴。
而在金克丝时期,南柯在她的世界里则扮演了一种‘避风港湾’的角色,每当她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喧闹时,南柯总能轻而易举地抚平她的情绪。
“可惜他死了。”
“我听说他是在皮尔特沃夫出了意外?”金克丝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我只要一段时间不去炸他们,皮尔特沃夫那群蠢货们就会做些出格的事情!”
南柯摇了摇头,“这跟你炸不炸他们无关,野心家的野心不会因为一场爆炸而消减,更不会因为你的克制而收敛。”
金克丝愣了一下,随即将脑袋抵在了南柯的胸口位置来回蹭动,将自己的表情完全隐藏起来,道:“希尔科曾经也这么说过,但他死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死呢?”
南柯被金克丝的动作压得一阵胸闷,用手将她的脑袋牢牢固定住后,才轻轻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