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没什么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看高圣川的脸,只是垂眸盯着投在桌面上随风而动的斑驳树影。
高圣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了两秒,才说:“也对,你之前也说过,舒服的项目是例外,翻山越岭才是常态。”
关澈轻轻扯了扯唇角,低下头去。
见她沉默,高圣川又道:“回来了有没有回冰海看看?沈教练也过去了,程琦也成了签约编舞老师,你空了都可以找他们去玩,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你可以随便进。”
关澈浅淡地笑着:“大家应该都挺忙的,项目已经结束,我就不方便过去打扰了。”
高圣川又接不下去了,只能点点头,瞥开眼神沉默下来。
关澈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地看他:发际线处好像有一小段浅浅的疤痕,遮映在乌黑茂密的短发中,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眉头正为难地轻轻拧着,浓密睫毛半盖着黑眸,不知道正盘算什么难题;高挺鼻梁和线条深刻的嘴唇侧映在光里,勾勒出一条金线似的轮廓,嘴角严肃地抿起,像他原来抠动作细节时会有的表情。
她越看越难过。
关澈不是不明白,他字字句句都想提醒她想起从前,提醒她过去两人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提醒她那是一段多好的日子。
只是那段过去对她来说代价太大,她只能将它封存,再不敢触碰。
高圣川的声音将她拉回当下:“你才回来不久,签约的事情不急,工作室群要运营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
关澈打断他:“高总,我没有跟黎氏签约的意向,现在没有,以后也同样没有。所以您不用等我,以后如果有合适的项目,咱们可以再合作。”
高圣川终于装不下去了:“关老师,你拒绝这么好的机会,是因为我吗?”他迫不及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事实:“评选环节我只是参与,并没有很高的权重,甚至在结果出来之前,我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的作品,是哪一部。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的私心,也没有所谓的黑幕,在这上面我没有给你开哪怕一点后门……知道你不喜欢。”
关澈早想到,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甘心这样迂回地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答案,他必定要直截了当、直击要害地问出真相,这才是高圣川会做的事。
“不是,您多虑了。我没有幼稚到那个地步。”她答:“这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也是因为比赛章程里没有强制签约,我才投的稿。”
她轻声道:“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就随便对待自己的工作,打乱自己的规划,这点请高总放心。”
分明是在担心他自责,却偏要说得礼让谦恭,像是在对上位者解释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对一个昔日深爱过的人。
她的语气太平静,太淡然,找不出一丝一毫破绽,让高圣川原本就失落的心沉进更深的失望里。
他本来打算好的,好不容易约她出来聊一次,就好好说,慢慢来,不要吓到她,也不要心急,不要让她觉得自己图谋不轨、想破坏她的家庭,只要她不抗拒,不当着面直接骂他拉黑他,他都有信心能挽回她的想法,毕竟她有多热爱这一行,他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她加入,他就有把握让她拍想拍的东西,大不了公器私用博她一笑,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想要的,原本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她本来就不想接受。
而他多自恋,以为她做的决定选的未来都跟自己有关,实际上人家早就翻篇了,做什么、拍什么,都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高圣川坐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竟然走神了。
关澈坐他对面,没有一点打破沉默的想法,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一切。
不是都说人经历过生死会全然改变,这句话对他好像毫不适用,他还是那样,坦荡,热忱,直白,觉得好的东西,就一股脑全捧到她面前,哪怕自己得不到什么回报,好像看她笑一笑,就很满足了。
服务生端上饮料来,高圣川给关澈点了焦糖玛奇朵,自己的是一杯白水。
关澈咖啡没喝一口,心尖已经暖起来,有意缓和气氛,便笑道:“高总还这么自律吗?”
高圣川也笑:“习惯了,上瘾的东西还是别喝。以前傻,总把身体往后放,现在我可是知道了。”
他摸摸心口,想,上瘾的东西和人,一辈子有一个也够了。
关澈抿了抿唇,道:“这一年……辛苦了。”
高圣川品出这句话里的关心,欣喜之外放松下来,一只手臂搭上椅背:“不算辛苦,比当运动员的时候爽多了。”
关澈不说话,只盯住他看。
“真的,”高圣川强迫自己不要因为心虚挪开眼睛:“那边比较人性化,镇痛什么的,做得都挺好的。”
关澈垂眼,把半张脸埋进咖啡杯里。
撒谎,她想。
当时她一个人跑到美国,连小翊也没告诉,好不容易摸到了他所在的治疗中心,又不敢打草惊蛇,守株待兔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在走廊遇见了从治疗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