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
南霄面上诧异更甚,却依然没有多问,应道:“是。”
*
这场赏梅宴共有两个环节,上午的宴席带着为赵王选妃的目的,下午的集会则要纯粹许多,当真只是为了吟诗咏梅。
赵王的相看结束了,虽然谁也不知道结果,但大家潜意识里都松快了下来,加之这场诗会将年长的和位高的都分去了另一席,太子妃、越王妃、韩王妃、宝安公主以及其他命妇全在那边,这边皆是年轻的贵女们,李令溪明显感觉到气氛活泛不少。
落座后,宫人将雪白的宣纸铺到面前的案上。
今日的题目“咏梅”对于李令溪而言是不陌生的。
大衡自建国伊始便武功卓著,文脉同样源远流长,太宗皇帝尚在东宫之时便曾发教令开文学馆,高宗也是一位喜好风雅的帝王,两朝天子的影响下来,王公贵族们的赏花饮宴再少不了诗文相和,在她很小的时候,沈老先生便教过她作诗写文。
沈老先生曾同父王说,她的性情实在顽劣,文章写得不像样子,但在诗词之道上天分极高,父王不信,那时也是隆冬,寒梅盛开,沈老先生便当场指梅为题。
当时四周梅香弥漫,她兴致极好,随口一作,父王却听得眼睛都直了,立马用宣纸写了下来,让人装裱挂在了会客厅。
从那之后,每一个来晋王府做客的人都能看见她的“大作”。
没多久先帝也听说了此事,见到她的诗作后先帝格外欣慰,夸她有文君道韫之才,还曾在科举殿试时用她的诗句出了一道题目。
那场殿试一结束,她的才名就传遍了京城,后来更是在宫宴赛诗之时几度夺魁。
父王说,那是他此生最得意的事。
此时的园中依然涌动着沁人心脾的暗香,可是无论这香气在鼻间如何激荡,都好像和从前晋王府的不一样。
她垂着眼睫提笔。
以往作诗之时她从来都要来回推敲,恨不得字字珠玉,如今却刚好相反,遣词用韵力求平庸,生怕被人看出异常。
一首诗写完,确保自己越看越不满意,她便知道可以交了。
刚准备搁下笔,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再一看才发现,宣纸角落的落款处她下意识地署的是“琅华”。
李令溪:“……”
眼见着时辰到了,宫人们开始收宣纸,重新写一张已经来不及了,涂掉也能看出原先的字迹,她心一横,将那一角直接撕了,而后把旁边卫静妍的宣纸拿过来放到自己的上面,一道递给了宫人。
卫静妍幽怨地看向她。
李令溪抱歉地笑了笑:“上回你不是说我那儿的桂花糕好吃吗?正好仲秋时收起来的桂花还有余下,回头我让小厨房再做些给你送过去。”
卫静妍眼睛一亮,立马点了点头,不跟她计较了。
将撕下的一角攥在手中,李令溪轻舒了一口气。
宣纸收完,贵女们纷纷起身离席。
即便已经在梅园里待了大半日,不少人依然有赏梅的雅兴,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李令溪。
她没忘了自己来这场宴会的目的,但在来这里之前,她也着实没有想到,在她为如何翻父兄的旧案而苦思之时,会是身在狱中的皇三子吴王给她指出了一条路。
这些日子吴王案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其中最引人议论的,就是刑部尚书陶权度一直在帮吴王递折子喊冤。
这位陶尚书为人秉直,铁面无私,自执掌刑部以来,不仅凭己身之力平反了许多陈年冤假错案,还提拔了好几位寒门出身同样刚正不阿的刑狱官,让刑部这个原本是权贵们一言堂的地方开始有了愿意为民请命的人,许多百姓因此受惠,无一不对他感恩戴德,民间甚至有人称他为“陶青天”。
他的出面,让几乎已经被奉宸卫做成了铁案的吴王案重新有了转机。
虽说先帝已决的定案与今上尚未处断的疑案不可并论,但陶权度这个人却未必不能一试。
正巧今日陶权度的妻子也带了女儿前来。
前面有两个贵女并肩而行,李令溪正准备上前打听一下那位陶姑娘现在何处,走到近处却听见她们议论:“方才我去母亲那边,看见傅如梅了。”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她,怎么会看错?听母亲说,太子妃娘娘原先想请她来主持诗会,她拒绝了,后来娘娘亲自登门拜访,几番游说,她才答应过来,但也只愿意帮忙看看诗作。”
“原来是这样,娘娘何必费那心思呢?咱们的诗也入不了傅如梅的眼吧?”
“是啊,我真想见识一下她作的咏梅词,可惜她再也不作了。”
两人相视一眼,皆叹了一口气。
李令溪目光微凝。
她们口中的“傅如梅”她是认识的。
从前她才名满京城之时被世人捧得甚高,若说有一个人能够与她媲美,那便是翰林院大学士傅宗臣的长女傅清姿。
她擅写诗,傅清姿则更擅填词,人们都说,“李诗傅词”为一时双绝。
再加上她和傅清姿都有一张冠绝当世的容颜,只是气质相异,她明艳似瑰,傅清姿清冷如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