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蟾子身子战栗,她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血祭,难以估算到底要死多少人,方能引出此等天地异象。
此时此刻,都城各楼阁屋顶,往日深居各司的魔修纷纷现身。
皇宫上空,更是有一大过百丈的眼瞳状法宝升空,遥望瑜国皇都。
但凡见到北边漫天血气之人,无不心神震动。
探子带回的消息是瑜国还有两州之地,梁国这边还以为瑜国能再撑几个月,哪料到会有此等惊世骇俗的血祭异象出现。
造此大孽的,不知是燧国皇室,还是瑜国皇室,反正绝非几个宗门所能办到。
钦天监主殿,一袭黑色玄袍的玉琼子来到观星台,气息比过去虚弱了一些。
而其体内魔胎一日比一日壮大,另一个自我已在新生。
有着来自阴玥皇朝的魔修相助,她本体虽衰弱了些,但修为进境反而更快,如此才有可能以最短的时日冲击六境。
她无情无欲,只对修行执念深重,有更好的去处她并不介意加入渡魔宫。
身后一丈,是一面容俊朗的翩翩青年男子,正是如今梁国钦天监大司穆浩初,那位来自阴玥皇朝渡魔宫的二长老之子。
穆浩初笑道:“你生于此方天地,不曾见过此等规模的血祭。”
“放在外边的大天地,各大皇朝不止一次造就过比这更大的血祭,灭一小国祭祀仙佛不足为奇,不过如这般规模的血祭也属少见。”
“穆道友,你所言的仙佛到底身在何处?又是何等境界!为何需要众生生机。”玉琼子回身看向穆浩初。
这位来自大宗门的长老之子摇摇头,气态潇洒,但眼底深藏着残酷之色。
“我哪里知晓这事,反正是祖宗传下来的,后人跟着效仿罢了。”
“穆某只知仙佛的确存在,进了大天地之外的其他空间,去了就难以回来,多是跨界投下机缘和传承,引世人祭祀。”
玉琼子难以平静,她一生所望正是得道,知晓仙佛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后,道心愈发坚定。
她再次转向北方,沉声道:“依穆道友所见,瑜国血祭是如何引动的?”
“既非燧国皇族,也非瑜国皇族,就是他们老祖现身也不可能办到。”
“此等规模的血祭非得灵宝配合不可,还需有人承受业障,应当是有大天地的王血族裔去了瑜国,是王血族裔在主导此事。”穆浩初语气感叹。
这等小地方的王朝老祖撑死七境,到了外边也算是震动一方的强者。
只是如此还不够引动此等规模的血祭,也只有强过各大宗门的王血家族,族内不乏八境,乃至八境之上,方有本事承受业障。
人乃万物之灵长,死后怨气难散,一次死上数千万,哪里是寻常势力能承受的。
此等规模的血祭,会祸及主导之人的全族全宗,受众生怨念缠身,也即是业障。
细细观看天际的异象,穆浩初又补充道:“穆某没看错的话,出手的当是九阴血脉之人。”
“这一脉的王血家族,血祭的是其成仙先祖,被血祭的生灵真灵不散,统统受九阴之气化作小天地内的邪灵。”
玉琼子闻言良久无言,推测瑜国皇族与那主导血祭之人达成了某种约定。
与其被大燧灭国,不如带最后两州子民进入小天地,以邪灵之身换到一个邪灵国度生存,受王血家族庇佑。
外边的大天地各皇朝对峙,又有各大宗门,宗门之上还有王血家族,当真是强盛远胜过此方天地。
如燧国、梁国、瑜国,放到外边的大天地,怕是连一小国也不如。
如此想来,大燧地下的封印,各背叛的奴族当年多半只是充当内应,真正出手的极可能是其他王血家族,亦或实力能抗衡王血家族的强者。
换言之,这其实是一场强者之间的较量,弱势的一方被算计,镇压到封印内被消磨寿元和修为。
血妖已控制了一处阵门空间,加之有其他奴族后人重新归顺,如此多处阵门空间失守,短则再过三年,多则也不出五年,封印一破,这场较量还将延续下去。
……
燧国,幽州。
锦昌府外的野地上,十七辆车驾由精怪拉车,疾驰在一条峡谷大道上。
车头前的精怪神态浑噩,口鼻溢血,体表还有蛊虫爬出爬进,显然是受了蛊师残害。
道路上其他车驾,见这一行人路过,无不是远远让道。
十七辆车驾,载了近两百名蛊师。
当先是一辆由三境妖物拉动的精铁大车,车辕上四人皆为三世身蛊师,身穿云纹黑袍,正是蜕仙宗护法。
四人当中两位女蛊师,一个模样秀丽,一个容颜妖娆,是叶云梦和陆瑶两女。
而此刻的车厢内,坐着三人,已是长老身份的柳风之外,另有两位长老,缪凡和魏宏。
同样是新晋长老,且还皆是因桑家老鬼算计,同一日脱胎的四世。
三人座次分明,柳风坐在头一个蒲团上,其余两人靠后,三位长老以柳风为首。
“带上诸多弟子赶路太慢了些,柳师兄,不如我们三人先行过去。”魏宏面露不耐之色。
一旁的缪凡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