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哀嚎声、惊叫声不断,他神色间却满是亢奋之色。
“炼月斋长老说我此行保命无碍,当真如此。”他直奔泥地内的沟壑。
原来来此之前,绝门已请炼月斋长老为其卜过一卦,算到他不会在沽州丢命。
虽说卦象并非绝对,但说他保命无碍,只要不出太大变数,他多半就死不了。
方才四境妖物屠戮,死活全看运气,他幸存下来,心中更相信自己将有惊无险,说不得还能得些机缘。
长达百丈的沟壑底部,是一条被打死的蛮蛊。
以蛮蛊尸身为中心,自内空间抛洒而出大量虫茧、虫药,由此可见,蛮蛊内空间原本应布置有养蛊池。
孟星魂落入淤泥当中,对虫药置之不理,疯狂翻找异蛊之卵。
他下手没多久,其他人同样发现了好处,转而四处寻觅蛮蛊尸身。
……
千丈之外,三妖合力围攻,泥地如浆糊般被绞到稀烂。
白鸟、水色蜘蛛,两股妖力一左一右堵住黑球去路。
上空鹰妖振翅,锐金之色卷动,配合金轮消磨黑球上的黑线和群蛊。
眼见着黑色大球一圈圈缩小,被消磨殆尽也只是迟早之事。
“水镜老鬼,‘水月’异蛊已毁,你这‘草冢’还能撑多久?”琨天当空而立,畅快大笑。
单独他一人出手,这老东西就不是对手,全靠生前作为蛊师时的蛊虫撑着。
况且还另有三妖从旁出手,蛇妖是活不成了,但也还有两妖在此。
唯一叫他奇怪的,是水镜老鬼应不止两只五品异蛊,被逼到这個份上,还不见其余五品异蛊出现。
百丈黑球中心,水镜尸身盘膝而坐,毫不理会鹰妖。
他眼神复杂,有惊有喜,也有愤怒。
“他是我活命的变数,须夺他躯壳,若是事成,这副费力修来的术尸之身不要也罢。”水镜真人收敛心神,沉寂在与“镜影”异蛊的联系上。
除了邪物污染,他怀疑那小辈身上另有古怪,以致难以凭映照之法占据那副躯壳。
借着不多的联系,他能“看”到对方出手,四佛根律者被一击破开白骨相、四境毒蛟被抽取妖身精血,接着又与四世蛊师交手。
更叫他惊疑的,还是此子越战越厉害,像是能看透他的五品异蛊。
三团肉瘤,至此才耗去一团,但那小辈一身蛊术已变得十分熟稔。
“柳风,此子身上机缘不小,不知他佛眼通开了几眼!”
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了柳风开了佛眼通,且要在那名四佛根律者之上。
“来了。”水镜真人陡然转向侧方。
下一刻,与黑球相隔仅两百丈的一处血潭炸开,大片淤泥被掀飞而起。
“澎澎……”
血色飞洒,大有二十丈的扁形虫体冲破血潭。
那是一头背生六翅的兵蛊,在兵蛊之中,此类能飞遁的兵蛊算是少见。
能飞之外,此蛊还生有数十条刀刃般的怪足,就是这些虫足一路破开血潭,将宽不过丈许的血潭撑大到了十来丈宽。
“孽障,老夫与你有杀父杀母之仇不成?赤月教之人就在上面,你去寻他们晦气。”
兵蛊颈部,一头生独角,面生九眼的老年蛊师皮肉焦黑,赤着身子嘶声咆哮。
话音落下,下方血潭转瞬冰封,试图阻挡下面的东西。
“蓬……”灰白火柱喷涌而上,化开冰层,直贯向上方土层。
火浪滚滚,“黑墨”蔓延,数之不清的影身冲出血潭,自四面八方扑向六翅兵蛊。
独角老者见此面目扭曲,一声低吼,心口位置如炸开,散开一股黑色瀑流。
“嗡嗡……”
其心口似接上一黑色漏斗,密密麻麻的蛊虫蜂拥而出。
转眼,蛊群于兵蛊体外结成虫墙,一层层,一排排,抵挡数量恐怖的影身。
不同于草冢蛊术吊着命的蛊,这是百万正处于巅峰的活蛊,四品介蛊占了八成,足见养蛊的蛊师费了不小心思。
虫鸣声大作,似黑云卷动,气势骇人无比。
然而,任凭他蛊术、兵蛊、蛊群齐出,还是无济于事。
“嘭……”水花破开,一道人影踏空而上。
此人凭空而立,在现身的刹那,当空一抓,旱热笼罩数百丈范围。
“蓬、蓬蓬……”
点点灰白火光乍现,密集如暴雨,回旋而上,径直扫向黑云。
只一个交锋,火光之下,黑云骤减一圈,大量蛊虫化作灰烬。
独角老者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心都在滴血。
“小道友,天大的误会啊!”
“老夫与你那点误会不算什么,你何必要与老夫不死不休。”
“你需日精月华孵化王……你且看那边,两头修妖身的四境妖物……若嫌它们不够,外边还有大群的精怪……”
独角老者口中哀嚎,捶胸顿足,戳指白鸟和蜘蛛。
两百丈外,两头妖身巨大的妖物齐齐侧目,磨盘大的眸子冷冷扫视而来。
两人没敢轻视那独角老者,但那踏空而立的身影才真正叫它们忌惮,白须白眉,像是个受镜影映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