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真人,要报仇的尽管来找本真人。”
一道声音压抑而愤怒,一道声音癫狂大笑,可两道声音皆出自同一人。
“轰隆隆……”
似蛇如虫的巨大兵蛊碾压而过,接连推倒数座楼阁。
兵蛊尾端,十二只虫足根根长达九丈,与楼阁等高。
而在兵蛊头部,一老者披头散发,心口黑流涌动,心脏内空间之中不断有蛊虫蜂拥而出。
此人已是炼蛮蛊空间入心脏,身如虫巢的四世蛊师。
此时此刻,他体内属于他的四只异蛊萎靡不振,反倒是那条外入的四品“镜影”异常活跃。
蛊师之躯需受异蛊改造,才可适应此蛊。
异蛊每一次蜕变晋升品阶,也是蛊师的一次次蜕变,肉身正可与异蛊相辅相成。
但此种外入异蛊,又是四品,对蛊师肉身伤害可谓极大。
“呼呼……”兵蛊腹腔口,毒雾滚滚喷涌而出。
周遭数百丈悉数笼罩在毒雾之下,毒雾范围不断扩大。
毒雾、蛊虫之外,又有大量如同影子般的身影四下扩散,被影子附体之人,无不神智错乱,疯狂收割其他人性命。
从他闯入城中,到此刻,算来也就一炷香不到。
但眼前这六条街道内,千丈范围内,无论人畜悉数死绝,连虫蚁鸟兽、地上杂草都不能幸免。
千丈大地上乌黑之色遍布,地皮被蛊毒污染,事后如不请高人清理,此处地段在一年内都将不容活物存在。
蛊师所过之处,生灵死绝,寸草难活。
这还是此人神智混乱,出招无多少章法的缘故,且有意将自己限制在了千丈范围内。
但饶是如此,四世蛊师之可怖,也已叫城中之人无不胆寒。
城南之外,相隔数百丈外的房屋上,诸多外来蛊师远远看着城南的动静。
见那人没有闯出城南继续屠戮,他们才稍稍宽心了些。
在这些蛊师当中,有两名青年身影,二人看了少顷后,同时落下屋顶。
“那位前辈先前自称是蜕仙宗长老,想不到连他也栽了……大师兄,镜湖怕是去不得啊。”
“看那些癫子出手,水镜真人的四种异蛊已有眉目,任取其一,皆可作为我们的第三异蛊。”
这两人才落到地面,疾步间就遇到好几个被黑影附体的疯子,不得不出手解决掉。
两人回到客栈后院,取回自己的妖血宝马,可在去向上出现了分歧。
头生独角、生有重瞳的青年想尽快远离此地,乌青双瞳的师兄则不然,要前往镜湖。
“不是非得要镜湖的异蛊,换做其他异蛊也未尝不可。”
“你莫非忘了之前在黄栌县受的辱,不弄到厉害的异蛊,如何能压过同境。”
这二人正是蚀门的大师兄皇甫升,及二师兄于天松。
上次如非三品邪祟耗魍的心头之肉拖延,皇甫升还真走不掉,定会葬送在柳风手里。
念及在柳风手下的屈辱,自认同辈翘楚的皇甫升,宁肯犯险,也要前往镜湖一趟。
再者,除了异蛊之卵外,镜湖也流出了不少虫药,全是针对蛊师的补益之物,得了其中好处,他们体内异蛊也好早日蜕皮。
“压过同境?那姓柳的确实不一般,可我们也不一定非得要与他为敌。”于天松叹了口气,他还曾拉拢过柳风。
在虫巢内与此人交手时,他就看出柳风不一般,待柳风入二境,才真叫他觉得恐怖。
泥萨道仗着人多势众,前去围攻;他们六人同样以多敌少,想去捡些便宜,可最后是被柳风杀了大半,难得几个活口。
“他与我们一样年轻,同样种有两种异蛊,需寻第三异蛊,说不得他眼下就在镜湖。”
“倘若被他得了镜湖内的异蛊和虫药,他与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皇甫升沉声开口,说完策马而去,也不管师弟如何决断。
于天松张了张嘴,犹豫着还想劝说时,陡然仰头上望。
屋顶上空,一驾阵纹密布的车辇横空而过,车内女子身影朦胧,正是昨夜所见的那位钦天监大人物。
其余人逃散之时,车辇飞空,冲入城南滚滚毒雾内。
蛊虫、黑影,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
一时间,半空中数百上千道黑线,所有黑线尽数接连向车辇。
但无论蛊虫、镜影,在闯入车辇三丈范围时,如落入了阵势之内,皆被绞为齑粉。
车辇在兵蛊“刺蚰”上方顿住,车内女子袖中宝光一闪,一只小钟被她抛出。
小钟迎风而转,眨眼变作一只半丈大钟。
“咚、咚咚……”
钟声沉重,荡开圈圈音浪,毒雾被震荡出大片空白之处。
“欧阳长海,你乃蜕仙宗长老,还不快醒来,今日罪孽你需有个交代。”
受钟声影响,下方四处横推的巨大兵蛊猛然止住,兵蛊头部的疯癫身影怔了怔,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之色。
他仰头直视车辇,眼眶内挤出第二双眼,目光穿过朦胧星辉,看破对方面纱,清晰捕捉到了车内女子的容貌。
“你是……钦天监的少司,玉莹子。
“老夫摆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