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幻境之内,陆瑶和孟星魂二人的感受,不是门外那些乞丐能体会到的。
五名武夫身怀异蛊,接连施展蛊术,无异于自尽,消耗的乃是他们体内生机。
但在那五人身死之前,两人却注定要受创不轻。
大门就在他们眼前,门外惊慌逃窜的乞丐也能看到,可偏偏难以绕出去。
“这五个癫子,简直该死。”孟星魂通体赤红,魁梧之躯上三十余片“雪花”抖动,由白转红。
“雪花”落到他身上才叫人看清,根本不是雪,而是某种异蛊的虫须。
雪白虫须,转眼变成血红,这是在吸他的精血。
等他将这些虫须抓扯下来时,已有一半虫须自行飞走,落向了那施展蛊术的癫子。
陆瑶以丝绵覆盖身躯,连面部都爬满丝线,以此挡下了虫须,可还是因黑线被死气入体,后背皮肉有部分被侵蚀。
“拿命施展两种蛊术,他们撑不了多久。”孟星魂指引药奴拦下五道消瘦身影。
五人周身拖动着数道重叠身影,皆如好几个人叠在一起,以肉眼难辨本体。
他们体内显然不止“镜影”一种异蛊,各自在施展“镜影”蛊术的同时,另有其他蛊术出手。
水镜真人自不可能只有一种异蛊,除了“镜影”之外,其他异蛊似乎也很不简单。
“镜湖有蹊跷,身为武夫,不可能蠢到将异蛊种入自己体内,且还是两种!”陆瑶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体内蛊虫清除被死气侵蚀的皮肉。
“如非有人强行给他们种下,那便是他们在种蛊之前已神智不清,这才被镜湖内半死不活的异蛊入体。”
孟星魂看了少顷,发现这五個癫子极为难缠。
“镜影”叫人真假难辨,另一种展开幻境的蛊术,还影响到了他指引药奴。
双方交手的空档,地面上黑线弥漫,半空中雪花飘舞。
两人俱是面色难看,有心要躲,冲出数十步却如原地踏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招。
“浪费些药奴体内积攒的药力,也要尽快解决他们。”
孟星魂的话音落下,宅内药奴由内而外散出淡淡药香,躯体骤然荡开浑厚无比的真气。
此三品药奴的前身,乃是一位三境中期武夫,体内八门开了四门。
“嘭、嘭嘭……”
真气如狂风卷动,不论其周遭景象幻境如何,五个消瘦身影齐齐被震飞出去。
随着药奴双掌狂舞,似有数十只无形大手抓去,“喀嚓”之声中,因幻象歪斜到半空中的宅子整个崩塌开来。
五名消瘦身影,还不待他们体内生机耗尽,就被浑厚真气碾成碎肉。
施展蛊术之人一死,此地霎时恢复如常,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处被轰成废墟的破院子。
“晦气,好在是里面没有三品异蛊。”孟星魂松了口气,自叹倒霉。
陆瑶身上又多出了几块黑斑,面色凝重道:“镜湖不是什么善地,我们能不闯镜湖最好就别闯进去,近日可在城内看看他人有无异蛊之卵出手。”
孟星魂有些不甘地说道:“在城内弄到异蛊之卵多半是难事,还需犯险走上一遭,再者,‘镜影’之外,我对水镜真人的其他异蛊也有些兴趣。”
见孟星魂有心闯镜湖,陆瑶沉着脸,不便多说,毕竟三品药奴不是由她控制,此行还是以孟星魂为主。
……
这一日,假货真人于多处现身,全是去过镜湖之人。
宁阳县之外,吴阴府其他县城内,也有神智失常的“水镜真人”闹事。
因镜湖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愈发不可收拾,有人声称,本府各县内有千总统兵现身,另有自他州远道而来的监察使出手。
然而消息传开,自各地汇集而来的蛊师非但不走,还有不少人加紧赶往妖泽,直奔镜湖。
夜幕落下,宁阳县城,夜色下怪声不断。
飞鹤楼,二楼某间客房内。
此时夜已深,周婉横躺在床榻上沉睡,不知不觉中,她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如纸。
与其说是“躺”,不如说她是“瘫”更为合适,她越睡气息越虚弱,四肢呈大字无力摊开,整个人就似瘫在了被子上。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
一中年男子闯进了客房,正是周婉那位同僚,徐司夜。
“周司晨,还不快醒来,再睡命都要不保了。”徐司夜冲到床榻边,将一药壶凑到周婉的鼻子前。
门口先后又有五人到来,三名武夫,两名道士,皆是他们一行之人。
榻上,周婉的眼皮动了动,恍惚间嗅到了呛人的怪味。
待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时,顿见六名同僚立于她的床榻前,神色紧张不安。
她一手拍开自己鼻尖的药壶,猛地翻身坐起,细看六人,惊觉六张脸全跟死人一样,其中三人身上还长了不少尸斑状的黑色斑块。
“你、你们这是……”
“快逼出体内的虫须,有人暗算修行之人,我们全中了招。”徐司夜急声提醒道,说着将一面镜子塞到了周婉手里。
周婉下意识接过镜子一看,镜面上自己那张脸白惨惨的,左脸上还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