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一眼认出歪嘴道人,不就是他在近水楼前见过的那人。
想到那日被“黏”在墙上的脏腑壁画,再目睹眼前歪嘴道人生吞邪物污血,柳风几乎可以肯定,那武夫就是惨死在此人手下。
“师弟,你见过他?”沈玉书没敢贸然过去,他还是头回见到敢将邪物塞进嘴里的活人。
远远看去,那歪嘴道人吃完一张,又从坑内刨出了第二张。
柳风沉声道:“那日我与三师兄先行去近水楼,正巧见过他一面。”
提到近水楼,沈玉书无需再多问。
此时的牛家村内,无论是村民,还是被剥皮炼成的邪祟,皆在四处乱闯。
唯独一人目标明确,那是一名先前就藏在村里的白阳门弟子。
“给我收。”那人止步于三十步外,隔空点指,想要收回带有邪物污血的人皮符箓。
回应他的,同样是隔空一指,歪嘴道人一手抓着人皮符箓,一手并指点出。
同为道人,两人对指。
下一眼,歪嘴道人将第二张符箓塞进嘴里大嚼,那白阳门弟子却捂着心口惨嚎起来。
“蓬蓬……”
还未嚎出两声,其眼耳口鼻内窜出血色火焰,心口皮肉连带衣衫也被一并烧穿。
十步外,朱力狠狠咽了口唾沫,注视向尸身。
从烧焦的痕迹上看,火是自心脏燃起,继而顺着咽喉窜出眼耳口鼻。
比起朱力的视觉,柳风看得更为清楚,他捕捉到一缕血焰自歪嘴道人指尖射出,没入了那白阳门道人的心口。
“一点火光引燃他人心脏,他的道术果然与脏腑有关。”
能够炼出血焰,还能一指解决一名白阳门妖道,柳风猜想此歪嘴道人至少是两仪境。
此刻,无论是沈玉书和柳风,还是朱力,三人都未惊扰那道人。
道人吃掉人皮符箓,对他们师兄弟三人,乃至村中疯人和邪祟,皆是视若无睹。
他此行只为邪物而来,对其余人等并无兴趣。
晨光洒落牛家村,道人两袖飘飘,身影很快消失在交错的村间小道上。
沈玉书收回目光,出声道:“被我种下记号的那两名白阳门弟子,已在下山的路上,我们走。”
柳风招呼上还在出神的朱力,与沈玉书迅速下山。
而在他们三人的身后,除了药奴黎四外,三名幸存下来的贼寇快步跟上。
一行人下山时,又遇到了其余五名活下来的贼寇,不过其中两名贼寇还未走近便蛊毒发作而死。
他们要死,是因他们此前在山腰上见过柳风施展蛊火,被柳风灭了口。
……
丹河府,府城外城。
比起内城的百姓,外城多是破落户,以及为生计聚集而来的流民。
这里随处可见被人遗弃,或是倒塌大半的房屋。
便是如此,不少破屋也有人占据,毕竟算是个遮风避雨之所。
于这片外城之中,有一处瓦房密集的老城区。
这一日的傍晚,趁着天色渐暗,二十来道身影分散开来,在老城区内穿梭。
这些人俱是面色煞白,五官僵硬。
若有人扒开他们的衣袖或领口细看,定会大吃一惊,他们脖颈、手肘处的皮肤像是套上去的,如衣裳般起着褶皱。
待到入夜时,分散出去的身影群鸟归巢般,来到一荒废的院子。
“大长老,外城东面已搜遍,并无那人下落。”
“门主,外城南面已搜遍,无那人蛛丝马迹。”先后两波弟子到来,向着院中盘坐的二人单膝跪地。
院内的草棚下,两名老者盘坐在阴影之中。
这二老的手腕上,一个绑着上百条皮绳,皮绳上绘满符文;另一個挂着十来个铜球,球面却不是道门符文,而是佛门经文封印,也不知封在铜球内的是何物。
前者是白阳门大长老,后者则是白阳门门主。
“那人窃夺我门宝物,近日已在脱胎二世的紧要关头,万不可被他成了,下去继续搜。”
“遵命。”
两波十来名弟子就要领命出去时,门外人影晃动,先后又闪入两名弟子。
“门主,西面出事了,我们遭到埋伏。”
“本地有个叫牙帮的小帮派,全帮上下皆已受制于那人,埋伏我们就是牙帮武夫。”
两名弟子单膝跪地时神色疯狂,身上带伤,明显是刚与武夫交过手。
而看他们脸上的不甘和愤怒之色,自然是吃了大亏。
换做人迹少些的地界,他们的道法大可肆意施展,可此地是府城外城。
若是他们以阴火闹出大动静,亦或以符箓调来大量邪尸,恐怕官府第一时间就会调兵过来围杀他们。
“随我过去,一帮不入流的武夫岂敢找死。”阴影下的两名老者齐齐起身。
片刻后,在门主和大长老的带领下,一行近二十名道人齐聚于一座破败的院子前。
还未走近,院内已有打斗声和惨嚎传出。
“砰”的一声砸响,一白阳门弟子倒飞而出,狠狠砸在了巷道的墙壁上。
“乱刀分了他。”
“山野妖道,也敢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