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故而只能在马车内休养,不便下车。 当金复羽的余光,无意间扫到茶棚角落的吴双时,先是一愣,而后脸上迅速涌现出一抹故友重逢的微笑,并抬脚朝他走去。 “没想到竟能在此遇到吴少侠,看来你我真是缘分不浅。” 伴随着一阵儒雅的笑声,金复羽径自来到吴双面前。他并未直接入座,而是伸手朝桌边的凳子稍稍一指,似乎在寻求吴双的意思。 “金坞主请便!” 吴双来者不拒,同时示意少女为金复羽斟茶,笑道:“难得有缘,今日这顿茶,我请!” “岂能让吴少侠破费?”金复羽一边落座,一边煞有介事地摆手拒绝。 冷依依会意,迅速从腰间翻出一个金锭塞进少女手中,吩咐道:“这位公子的茶钱算我的,茶壶留下,你可以下去了。” 说罢,未等少女推辞,魁梧汉子已毫不客气地夺过她手中的茶壶,并将其推出三米之外。 谈笑间,十几名金剑坞弟子已将这间茶棚团团守住。 茶棚内,八名彪形大汉两两一组,横刀立于桌子四周。一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令其他茶客心生骇然,吵闹声渐渐收敛许多。 见状,吴双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多问。 “吴少侠莫非自西边而来?”金复羽轻抿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问道,“天山玉龙宫亦在西边,不知与吴少侠有何渊源?” “金坞主此言何意?” “我只是随口问问。”金复羽笑道,“此处乃华山以西,吴少侠若非家在西边,又为何跑到这里?” 吴双眉头一挑,反问道:“那你呢?静江府明明在南方,为何金坞主向西……逃窜?” “逃窜”二字,吴双刻意加重语气,登时惹得冷依依心生不满,金剑坞弟子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金复羽镇定依旧,似乎对吴双的“失礼”毫无察觉,直言道:“不怕吴少侠笑话,其实金某向西而行,看似舍近求远,实则是趋利避害。” “什么意思?”吴双揶揄道,“难道大名鼎鼎的金坞主,也会用这种幼稚伎俩混淆蒙古人的耳目?” “哈哈……”金复羽仰天大笑,自嘲道,“什么大名鼎鼎?今时今日的金复羽,无异于过街老鼠,丧家之犬。苟且偷生尚且不易,又谈何幼稚不幼稚?” 虽然金复羽言辞洒脱,但在他的笑声中却满含苦涩与无奈。 此一节,吴双与冷依依等人皆心知肚明。 “世人皆知金剑坞在南方,故而想杀我的人,一定会在南方布下重重埋伏。我若南去,岂非自投罗网?” 金复羽话里有话,他只说“想杀我的人”,却并未指明是“蒙古人”。言下之意,除蒙古人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亦想置其于死地。 吴双猜破不道破,故作茫然道:“越往西走,蒙古兵马越多,难道金坞主不怕?”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金复羽淡笑道,“金某迫于无奈,唯有出此下策。更何况,西边的危险,不单单针对金某,对其他人同样危险。相比之下,金某反倒周全。” “此言怎讲?” “难道吴少侠真不知道?”金复羽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吴双,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我与洛天瑾一向水火不容,如今他当选武林盟主,岂能让我过的安稳?” “金坞主的意思是……你不仅要躲避蒙古大军的围剿,还要躲避洛天瑾的追杀?你向西逃,目的是让洛天瑾忌惮?”吴双将信将疑,揶揄道,“金坞主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吧?” “吴少侠有所不知,洛天瑾的狡诈,远比鞑子更加可怕。”金复羽面露诡谲,未等吴双应答,忽然话锋一转,又道,“当然,我们的武林盟主未必像我想的那般卑鄙无耻,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但无论如何,有备无患绝非坏事。” “金坞主不愧能与北贤王齐名,果然深谋远虑,算无遗策。” “吴少侠此言羞煞我也。”金复羽连连摆手道,“我若算无遗策,今日应是‘金盟主,而非‘洛盟主’。说到底,金某与洛盟主相比,终究棋差一招。呵呵……” 望着伤势未愈,强颜欢笑的金复羽,吴双忽然心头一动,别有深意地问道:“你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向洛天瑾告密?” “我已从秦三口中得知,昨夜之事吴少侠功不可没。”金复羽满不在乎地笑道,“算起来,金某这条贱命,是吴少侠救的。你若想杀我,大可直接取下我的头颅去向洛天瑾邀功,金某绝不反抗。” 说罢,金复羽蓦然抬头,与吴双四目相对,脸上笑容依旧,甚至愈发灿烂。 吴双毫不避讳地盯着金复羽,一字一句地问道:“金坞主此话当真?” 一句反问,立即引起冷依依和一众金剑坞弟子的警觉,他们手抚剑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吴双。 只要他敢对金复羽不敬,瞬息之间便会群起而攻之。 金复羽处变不惊,稳若泰山,笃定道:“字字无虚。” 霎时间,炽热的空气变的寒意逼人,茶棚内的气氛似乎瞬间坠入冰点。 店家父女及其他茶客,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后脊发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