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来了?”
“你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一个问一个自问,主要这事赶的太巧,刚说五年不许恋爱, 家长就来了。
莫名有种戏剧里刑场刀下留人的巧合感。
“晓萍,你先在外面等我会。”梁汝莲生怕林晓萍闯进来, 现在对她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事搞定,不能再节外生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寒梅是女性又是长辈, 万一撒起泼来她也没啥好办法。
梁汝莲催促道:“您请继续讲。”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王处长笑笑,拉开皮革包, 掏出份用塑料袋密封的保证书,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条。
他不征询意见, 直接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命令语气简短道:“签字。”
这不是合同, 这是份承诺,对祖国的承诺。
保证书不知道有多少条。
占据篇幅最多的第一条可以总结为俩字:保密。
飞行员女兵相当于国家秘密准备的一把武器, 出鞘震天下,这之前, 不能有半分泄露。
祖国刚成立不久, 西方势力虎视眈眈, 间谍可能就在身边。
这项任务, 除了最高领导层,以及陈司令那样的首长和极少数办事人员之外, 再无别人。
像梁汝莲的父亲梁建军, 虽然是参谋,级别依然不够。
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最亲近的亲人, 爱人。
“看清了再签。”王处长见梁汝莲急火火看都不看提笔就签,忍不住笑着提醒。
这份态度他非常满意,一腔热诚,但上面有需要记住的信息,比如因为时间紧迫,高考结束不用等成绩,五天内必须到校报名。
当然梁汝莲可以当天出发,因为学校就在她的家乡,确切说,距离家只有十多公里。
梁汝莲其实......已经看完了且记住了。
她只好再仔细看一遍,最终以从未有过的心情郑重签下名字,那三个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像不久之后的未来,几乎要翱翔出纸张。
“字写的很不错。”王处长赞了声,“你先去见你母亲吧,我先去找老村长把你手续办了。”
说完想到听到的情况,明显这是要把人带走逼婚,顿了顿道:“我忙完顺便见下你母亲,正好,给她说说你上学的事。”
梁汝莲不知道上学有没有这道程序,但对方去,等于帮了大忙。
就像曾经经历的一个古代世界一样,她是到了年龄要进宫参加选秀的秀女,一眼能看到悲惨未来,这时忽然来了道圣旨。
——奉旨不婚。
梁汝莲兴奋地举手敬礼:“谢谢首长。”
“歪了,以后看来得好好练。”王处长笑着摆摆手,“快去吧,尽量别把关系搞的太僵,毕竟是母女,也不要怕,国家永远在你身后 。”
屋外,焦急等待的林晓萍趁着梁汝莲开门,从缝隙间看到两人,沉默走了几步低声问:“他们找你做什么?是不是飞机事件?”
能猜到的不止老村长一人。
不过林晓萍丝毫不担心,她相信祖国不会亏待真心付出过的人。
“对,已经解决了,还有上学的事。”梁汝莲飞快把经过简单说了遍赶紧进入正题,“她怎么来了?”
林晓萍暗暗震惊,航空学院?这还没高考呢。
她瞬间明白自以为的前因后果,但此刻不是为好姐妹庆祝的时候,眼前麻烦大着呢。
“我们正在看书,门忽然推开了。”林晓萍目光茫然,她感觉对方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无声无息,以至于三人以为出现了幻觉。
“先不说怎么来的,你打算怎么办?”林晓萍急着出来报信,一路上思考如何解决,但对方身份不一般,是长辈又是女性,身份上死死压制梁汝莲。
“让我想想。”梁汝莲来了个急刹车,她叹口气,忽然想起个漏洞。
如果直接说当女飞行员,王寒梅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但现在情况不能说,为了保密,对外宣称她只是普通空军文职。
五年不能结婚甚至不能谈恋爱,那可不是五天五个月。
王寒梅一心想攀高枝,在她眼里,只有丈夫和两个儿子,跟陈司令结亲戚这样天大的好事,她绝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女知青宿舍里,王寒梅大方打量周围。
墙壁是麦秸加黄泥压成的泥坯,屋顶黑乎乎的看不清,小小木格窗户上的白纸已经发黄,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偶尔能见到蚂蚁爬来爬去的忙碌身影。
四个女生再怎么勤快讲卫生,也没法把陋室变成青砖大瓦房。
处处冒着一股寒酸气。
母亲第一次到女儿下乡的地方,见到这样的环境,按道理应该心酸难过,但王寒梅第一想法是庆幸。
还好没让儿子来,不然受老罪了。
母爱是世界上无私最伟大的爱,但不一定每个母亲都有母爱。
王寒梅对梁汝莲没有。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和她从小家庭有关,意识中疼儿子不疼女儿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