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明正统十四年冬十一月北京城,石头胡同,一青衣长衫少年,头戴纶巾,身材纤弱,手上提着一个布袋子,很沉,少年提着走一会歇一会。
天空飘着大雪,雪花落在少年的纶巾和肩膀上停留着慢慢融化浸湿了衣服,落在路面上让本来青灰的路面开始有了点缀。
沿途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急匆匆赶路。
少年艰难的提着布袋子,路过胡同的两边府邸,都大门紧闭,很多府邸大门的对联是白色的。
少年无暇关注别人家的府邸大门,径直往家走去,一直走到了胡同的最里面,府邸大门两边摆着石鼓,牌匾上面写着林宅,府邸大门两边的对联,也是白色的。
少年提着布袋到了大门前面放下,敲了敲铜环,片刻,大门打开了,一個白发老人看到了少年后,皱褶的脸也是笑着展开了:“少爷回来了?快回屋,外面冷!”
老人说着就要接过少年的布袋,少年先一步提起道:“杨爷爷,我来吧,您老年纪大了,等会走路注意脚下,我等会扫雪!”
“少爷,不碍事,少爷你也慢点!”杨爷爷也不争执,待少年提着布袋进去后,老人关上门,把门栓好。
林宅府邸不大,只有三进,不过能在北京城,还是京城东面有一座这样的府邸,可见少年的家境还是殷实的。
少年把布袋提到了厨房那边,打开一个黑褐色的大缸的木盖子,少年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入大缸中,布袋里面装的是黄面。
少年倒好黄面,叠好袋子,杨爷爷过来,接过了布袋子,道:“少爷,去洗手吧,饭很快就好!”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外面的水井旁边,从水井打起水,洗干净手,用旁边的毛巾擦干,径直走向客厅,客厅陈设还是不错的,清一色红木家具,中堂最前面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两边还有两把太师椅,中堂左右各有四把椅子,椅子中间还放着小桌子。
客厅墙壁上还有挂着一些裱好的字画。
少年穿过中堂,就到了后面,后面有一个厢房,厢房里面,摆着三个灵牌,最上面左面灵牌写着:“故显考林公讳祥凤老大人之灵位。子林存善,存德泣立”,右面的灵牌写着:“故显妣林王氏讳颖老孺人之灵位。子林存善,存德泣立。”最下面一块灵牌写着:“故林公讳存善之灵位,弟林存德泣立!”
少年先给油灯添了一些油,然后取出三个香,点燃,恭敬的祭拜着,祭拜好了以后,把香插入香炉,然后后退三步,静静地看着那三个灵牌。
父亲林祥凤,官至监察御史,今年八月,随着战神皇帝朱祁镇征战瓦剌,土木堡战败,父亲战死,年仅四十岁。
接着也先大军围攻京城,兄林存善被征召守城,随大军出城作战,战死沙场,年仅十八岁。
母亲在接到了父亲的噩耗后,伤心至卧床不起,后得知兄长战死,悲伤至死,死之前双眼望着北面,少年知道,母亲在候着父亲回家。
短短两个月,至亲之人接二连三的故去,少年林存德强撑着身体料理好他们的后事后,病倒了,接连七八天高烧不退。
待醒来后,林存德先是迷茫,脑海里面的记忆蜂拥而来,才知道,自己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的大专的化学讲师穿越到了大明的同名同姓秀才身上。
林存德是有功名在身的,年初考取了秀才,为此父亲高兴的多喝了两盅。
家里的变故,也让林存德不得不变卖家里的一些田产,料理他们的后事,本来家里还雇佣了三个家丁和四个丫鬟的,林存德都给了一笔钱遣散了。
只留下了老仆人杨爷爷,杨爷爷是从小照顾父亲长大的,后面父亲考取了进士,入仕为官,杨爷爷也一路跟随,且杨爷爷也是老家人,家里还有妻儿,林存德的老家在江西道吉安府,在当地也是望族。
家族当中,也有不少人为官,在京城也有两个,这次料理后事,也是他们帮忙,
十月刚刚结束了围城之战,因此,料理后事之时,没办法通知老家人过来,且,父亲的尸骨还未找到,也难找到了,已经葬在土木堡了,只能在京郊给父亲立了一个衣冠冢。
在老家,还有祖父奶奶,大伯叔叔,另外,还有外祖父外祖母,舅舅等人在。
只是路途遥远,且已入冬,若是回老家,这座府邸就无人照料了,半月前,自己已写信回去,告知了老家人自己家里遭到的变故。
林存德站在灵牌前看了一会,内心叹气,自己只是救落水孩童力竭沉入水中,想着完蛋了,没想到还能穿越过来,内心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
林存德出了厢房,穿过客厅,到了外面拿起一把竹制扫帚,在前院清理出一条路来,现在全部扫清不现实,大雪还在下。
约莫两刻钟后,杨爷爷站在饭厅门口,对着在扫雪的林存德喊道:“少爷,吃饭了!”’
“好!”林存德点了点头,把扫帚放到旁边,前往饭厅,杨爷爷已经把面食盛好了。
林存德坐下,微笑道:“杨爷爷一起坐下来吃吧,就咱爷俩,没别人了!”
“好!”杨爷爷强笑的点了点头,坐下来。
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