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丝还是离开了。
来斯特试着阻拦,老妇人以死相逼,男人只能选择放手。
他只能目送老妇人坚定的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知道,这是自己和葛瑞丝的最后一次相见,是真正的永别。
两个人,一个人向南,一个人向北,一个要回到霜卫要塞,一个要前往德玛西亚,两者再无交集,如同不相交的平行线。
人生之中只有两次相见,两次相见的美好却只带来了刻骨铭心的痛,崩溃的男人狼狈地吞咽着一切。
确认了船夫只是晕眩过去后,索拉卡就来到了船头上,女人目睹了一切,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跪倒在了地上,虔诚地合拢双手,低头向众星祈祷。
地上还散落着葛瑞丝收集来的人面金币,来斯特趴在地上,一枚一枚地捡拾着,等到握不住的时候又洒落在地上,男人模湖的眼眶看不清金币上的人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如同一个瞎子一样茫然地在海岸上爬来爬去,爬来爬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抓不着,不知所措地做着无用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玛格丽特、梅瑞狄斯、姬丝、塔丽、夕月、幻雪、薇耳妮斯……
脑海中浮现出女孩们的笑容,眨眼间又变成了黑白色,以往是因未曾告别而痛苦,此刻却是因告别而悲伤,残酷的命运让男人趴在了海岸上,手上的金币洒落在各处,男人把脸埋在了冰冷的石子里。
再怎么努力捡拾,也无法回到从前。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窒息的男人,努力接受着这一点。
……
“葛瑞丝大人,葛瑞丝大人,饶了我,饶了我,我可以给你我的一……”
海岸边的悬崖上。
没有给刀疤女求饶的机会,葛瑞丝松开了女人的被冻结的咽喉,随手丢在了带路渔夫的尸体边,其余的五个凛冬之爪战士的尸体已经被她丢进了大海里,刀疤女和老霍奇则是下一批要入海安眠的人,大海会带走一切悲伤和秘密。
在此之后,就没人能知道来斯特是坐哪一艘船离开了,男人会安全的抵达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是她为自己的爱所做最后一件事。
随着两声‘噗通’,梅布尔战母的亲信和阿瓦罗萨的眼线沉入了冰冷的大海中,孑然的老妇人站在海崖边,取下了罩帽,从口袋里摸出从刀疤女身上摸出来的翡翠领人像金币。
海崖上的夜风有些萧瑟,有着弗雷尔卓德特有的寒冷,也有弗雷尔卓德内陆少有的潮湿,
金币上的领主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柔和,如同男人的拥抱一般温暖,却又在月光消失之后变得冷漠起来。
把冰冷的金币贴在自己冰凉的唇上,老妇人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下。
金币从指间脱落,带着老妇人的余温,沉沉地坠入冰海的深处,葬送了最后一份感情和爱。
等到明月再次探出头来,海崖之上,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一早,船夫晕晕乎乎地从船舱里醒来,中年男人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他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了船舱里,而不是船底。
来到船舱外,船夫看到的是沉默寡言的两个人,曾经热切亲和的男人和怪异女人此刻变成了哑巴,只是呆呆地坐在船头的板凳上,男人眺望着远方,而紫罗兰肤色的女人则担忧地凝视着男人。
“唉,孽缘。”
本以为安静下来的船只会让自己开心一点,船夫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失去了真心的欢乐和微笑,他并不开心,反而感到很难过。
曾经欢乐的小船变得宁静下来,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
诺克萨斯历,公元257年,冬季来临之前,一艘晃晃悠悠的小船停在了格拉泽港口。
作为瓦罗兰大陆最靠近西面的不冻港,格拉泽港口是弗雷尔卓德和德玛西亚最重要的海上中转港口,没有之一。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洛克法地区的蛮子和北方来的弗雷尔卓德人合伙在格拉泽港口开了许多提供特殊服务的酒馆和赌场,暗地里也做一些不太干净的人口买卖生意和地下死斗场,在格拉泽港口甚至可以看到许多繁华的自由贸易地段,主要流通的货币为古恕瑞玛币,德玛西亚币和翡翠领币。
在船只停靠在码头上的时候,许多不甘寂寞的蛮族战士和洛克法地区的野蛮人紧盯着小船上下来的来客,用低俗的玩笑打赌乘客是不是带把的,能不能前后塞两串糖葫芦,等到可笑的小船上走下来两个人后,快活的空气就凝滞了几分,
蛮子在沉重的铁枪和不凡的法杖上收敛了几分明目张胆,视线扫过男人展示给码头守卫的霜卫氏族徽记后,就连码头上只知道扣脚皮吃的二傻子都收起了小心思。
一个战士和一个法师本就不好对付,与来自于冰霜守卫的战士和法师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虽然是在遥远的南方,但洛克法的野蛮人和蛮子们始终都明白,控制着弗雷尔卓德的真正霸主到底是谁。
他们还不想失去自由的快活日子,北方的那位女皇并非不能掌控断嵴峰注:乌鲁斯山脉西侧,德玛西亚的北方,拉克斯塔克西面的山脉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