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皇后喜欢权势,他喜欢她,所以愿意让她代他批阅奏章。
朝中的大臣,有的知道皇后的身份,比如柯政,齐牧,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证据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都知道官家偏袒皇后,但是,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就是官家也得妥协,只要扳倒了皇后,那清流派就能在朝堂上获得更大的权力,这是党争,而不是那些清流派的士大夫真的关心官家的家事。
要是皇后不干预朝政,只安心待在后宫里做个普通的皇后,那清流派的大臣自然不会关心她是不是家伎。
只有欧阳旭这个傻子不懂,他中了探花,然后踏入了仕途,可并没有家中长辈教他什么是政治,齐牧让他攻讦皇后,他还天真地以为官家是被皇后蒙蔽了,不知道她是失贞之身,他以己度人,觉得官家肯定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所以只要他和官家进言,等官家查明了真相,那他就能飞黄腾达了。
连带着,他还想报复一下秦王和赵盼儿。此时,看着面色沉吟的官家,欧阳旭的信心变得更足了,他大声道:
“官家,当年先帝册圣人为皇子侧妃时,诏书上明明就写着良家子三字,可她若曾为薛阙家的女乐,便是贱籍下流,若曾以色侍人,何以谓清白,若曾欺君瞒上,何以谓忠贞啊?”
“闭嘴,一派胡言!”
听到欧阳旭竟敢这么说皇后,官家顿时大怒,他拿起案桌上的砚台就砸向欧阳旭,原本候在殿外的中贵人听到官家的怒吼声,赶紧跑了进来,他待在门口,没有官家的传召不敢擅自进殿。
欧阳旭被砚台砸中了胸口,他疼得闷哼了一声,赶紧跪在地上。
此时,官家只觉得胸口憋闷,头痛欲裂,他一手扶着案桌,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欧阳旭愤怒地道:
“皇后,清贞自守,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岂容你这种小臣以无据风言侮之!”
迎着官家愤怒的目光,欧阳旭直谏道:
“官家,皇后淫荡无行,先欺先帝,又瞒官家,罪在不赦!”
“滚,滚!”
官家气得大喊道:
“来人啊,把他给朕轰出去!”
“是。”
中贵人赶紧跑进殿里,欲要拉着欧阳旭离开大殿。
“别过来!”
欧阳旭大喊,他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高位上的官家悲壮地道:
“官家,臣素知圣人与您帝后相得,鹣鲽情深,可臣既蒙圣恩,先得探花,后入察院,不得不犯颜上奏,可是臣今日为的是一正世间纲常,为的是不想看到官家您一再被卑贱女子所欺,为祸国朝啊!
官家,臣在朝中并无根基,这次回京复职,也不过短短数日,可若是官家认为,臣此举是为故意攻讦国母的话,臣愿意以死谏之。”
说完,欧阳旭直接跪到地上,拿官家之前砸他的砚台往额头上用力一磕,顿时头破血流,一副以死谏言的样子。
看他这顿操作,官家和中贵人都看呆了,只见欧阳旭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看向高位上的官家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道:
“官家,正谏如刀,痛之入骨,然古人贤君,无不虚怀纳之。”
说完,他便昏倒在了大殿上。
见欧阳旭竟然这么忠心耿耿且有风骨,官家虽然非常恼怒他攻讦皇后的言行,但还是很欣赏他的以死谏言,他忙看向旁边的中贵人道:
“快传御医来。”
“是。”
中贵人赶紧退出大殿,去请御医。
……
与此同时,西京,一家酒楼的雅间里。
袁旭东和齐牧同坐一桌,看着袁旭东,齐牧陪笑道:
“王爷,那欧阳旭虽然卑贱不堪,但却是用来对付皇后的一把好刀,他在朝中没有背景,这回以死谏言,若是官家再顾忌仁君的名声,想必皇后就要倒大霉了吧。”
“官家会护着她的。”
袁旭东笑道,他和齐牧合作并不是真的想扳倒皇后,而是想逼她就范,所以他才利用清流派来打压皇后,而不是自己动手。
反正清流派一直都是皇后的政敌,她自然不会怀疑到袁旭东的身上,而且,他特意选了欧阳旭这把刀,欧阳旭想要借这件事来打击他,可殊不知,他只是袁旭东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已,要不是袁旭东暗中安排,就欧阳旭这样的小官,给齐牧当狗都没有资格,想给齐牧当狗的狗官多了去了,他欧阳旭凭什么?
想要把自己从皇后这件事里摘出去,那就让自己也变成受害者,欧阳旭想借这件事来害他,正好如了袁旭东的意。
而齐牧之所以会和袁旭东合作,是因为他得到了宫中的消息,官家的头痛越来越厉害了,御医们全都束手无策,官家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如果官家没了,年幼的升王登位,那皇后势必会垂帘听政,到那个时候,他肯定是死定了,官家觉得皇后是人美心善,可齐牧却看得更清楚,从一个家伎到皇后,如今更是代官家批奏章,行使天子之权,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良善之人?
齐牧不想身死族灭,所以他只能和袁旭东这个最有势力的王爷合作。至于皇后,袁旭东原本以为她会跟自己合作,毕竟升王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