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然后走到魏爷的屋子前,让它靠墙立在那儿。
我转过身,余光却又好似瞥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树下,单手插着口袋望着我。但我一看过去,那个人就躲到了树后,只留给我一个侧影。
“等。”我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等一下。”
我失魂落魄地跑过去,树后面根本什么人也没有。我皱着眉四处搜寻,依然是什么也看不见。上了公交,我的脑袋还是乱糟糟的,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任凭风吹着我的脸。
这一天我坐到了终点站,再回来的时候秦哥问我怎么了,我说:“昨天晚上邻居的一个老人送去了急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秦哥说:“一般都悬,人年纪大了没办法。”
我点点头,赞同地道:“嗯。”
魏爷没有回来。
回来的是他四个儿女,吵吵闹闹的不停。他们打开魏爷的房子,进去谈了又谈,有个阿姨来敲我的门,对我说:“是你打的电话吧?谢谢你啊。”
“魏爷他……”
“我爸他走了。”
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我也还是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才道:“节哀。”
阿姨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了她,说:“你看看魏爷桌子上有个篮子,里面有牛奶糖吗?如果有的话就是给你们留的。”
第65章 忘不掉也没关系
人死如灯灭。
魏爷在秋天里去世了,走的很快,好歹没受什么大罪。
我跟魏爷没什么关系,只是做了一些年的邻居,平常帮他搭把手,他也喜欢抓点糖给我。
杨舟在的时候,我觉得他跟魏爷的关系倒是比我更好,毕竟他经常带着小黄去串门,送我大头贴机的时候还要先藏在魏爷的家里。
转眼之间,小黄和魏爷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杨舟也在另一个城市。
留下的,只有我一个人。
魏爷的四个儿女在这里开了很多天会,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无意间碰到王医生,他悄悄跟我八卦,说是几个人在魏爷家的床垫里找到二十万现金,在说分配的事情。
我说:“就这?刚好一人五万,直接分了呗。”
王医生叹气,说:“还有房子呢。”
我说:“卖了?”
还没等王医生回答,我反应了过来:“好像不行,这边卖不了。”
卖不了是多重原因在的,具体我也没怎么了解,但以前姥爷跟我说过,这边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商品房,最多只能等着拆迁分点钱。
王医生一拍手,说道:“是咯,卖不掉,只能出租。”
我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老实说:“谁会租这儿?”
王医生说:“那就不知道了。”
“哎。”他忽然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问你个事。”
“什么?”
王医生说:“我要是结婚了,你能过来做我的伴郎吗?”
我大吃一惊,说:“什么?你不是结过婚了吗?”
王医生说是最近他决定和他前妻复婚了,然而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两人都没什么钱,也就没办婚礼。正好这次复婚,便想补办一个简单的婚礼。
“我老婆怀孕了。”他说,“得快点儿办。”
我笑道:“恭喜啊,这是喜事!我去,我有做伴郎的经验。”
王医生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男人渐渐有了一些年纪,眼角显出皱纹来。
“好,那你可不能反悔啊。”
“一定不反悔。”
舒悦和张尘涵听我说了最近发生的事,都觉得很唏嘘。一边是魏爷离开了尘世,一边是王医生的老婆怀了孕,死亡和新生如此赤裸地同时发生,没有对与错,没有先与后。
我去了舒悦和张尘涵在外边的出租屋,进入秋天后感觉空气干燥了不少,他们在家买了小锅,让我过去吃火锅。
“买点菜上来。”舒悦吩咐道。
“我靠。”我忍不住笑,“喊我来吃饭,又是个自助火锅呗。”
“提供酒水。”舒悦也笑。
我正好没什么事,接到她电话后直接去了超市,问她要买点什么,她报了好些菜名,我进超市去全给她买了。上楼后,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舒悦穿着一套很可爱的家居服,脸上敷着面膜给我开门,道:“快进来,别让浪浪出去。”
“啊?”我听错了,我听成了郎朗。
我心想郎朗怎么会在这里……还别让他出去……
结果进门后,我脚边便蹭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娇滴滴的海双布偶。
“你们养猫了?猫叫郎朗?”我在用力憋笑,“那有没有贝多芬?”
“是浪、浪!海浪的浪。”舒悦伸手弹我脑门,“菜给我,等小张回来就吃饭。”
“好。”我应了一声。
洗过手我坐在沙发上,布偶猫跟着黏了过来,我摸了又摸,怎么玩儿都行,性格简直太好了。
我低声说:“叫郎朗好,你妈不会取名。”
舒悦耳尖,说:“干什么呢谢然!对着小猫咪你还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