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正蕴笑说道——
“其实不是这样的。”
南室里,洛溦思索着答案,“应该,是看肾气吧。”
玉荷等人又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肾气?”
“肾气是不是看头发多少,鼻子大小?”
“不是都说,男人鼻子越大,那……啥就越厉害嘛?”
“我觉得不是!我上次接待的那个客人就不是……”
“不是更好!我就巴不得客人早点完事,反正钱都拿了,少做少受累,还不用涂药剂!”
“宋姑娘快教教我们,怎么看哪种男人肾气好?”
“对,最好是一眼就能瞧到的特征!”
洛溦被姑娘们围追着,抵挡不住,想了想道:
“那就看他的手吧。一般手指长且有力的,就会比较强,特别是无名指和小指,越长越好,小指下的横纹粗显的,也表明肾气很足。”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轻灵,赧然中又有一丝莞尔。
传到隔壁屋内,字字清晰,令得四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或许但凡是男子,听到姑娘家点评这种事,都难免会有点紧绷,下意识地都会垂眸低眼,偷偷瞄一下自个儿的手。
萧佑更是放下扇子,径直将手举到眼前,细细打量一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挑眉。
鉴赏完自己的手,又生出比较之心,暗觑向同屋诸人。
逡巡一圈,视线最后停在了沈逍垂在身侧的手上。
真是让人嫉妒啊!
手指修长,骨相蕴力,肤色白皙的几乎与食指上的白玉指环融为了一体。
只不过那只手此刻的姿态,似是有些僵滞,继而在隔壁少女们的哄笑声中,又微微握紧,小指掌缘在暗银纹的氅面上狠狠压过,用力一拭。
像是,要抹去某种令他异常烦恼的印记。
第6章
南室里,玉荷等人交谈接耳,讨论起曾经接待过的客人,叽叽喳喳地笑闹起来:
“好像是真的欸!经常来找墨柳的那个张小郎,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手却生得很好,所以……”
“所以怎么了?事后要涂药?”
“唉呀,你们讨厌啦!”
墨柳跟几个姐妹娇笑着,掐打起来。
丽娘招呼众人安静下来,“好了,正事都说完了,你们谁要跟宋姑娘订药的,就赶紧把帐结了,我还得送她出去!”
姑娘们安静下来,围坐在洛溦身边,逐一跟她确认需要的药材。
这次的药材多且杂,价钱算起来并不容易,洛溦取出一把算筹,在案上纵横排摆开来。
刚起了个头,程妈妈身边的婢女就过来敲门传话:“隔壁来了贵主,你们赶紧换个屋子。”
贵主二字在流金楼,意味着不但有钱、还有身份地位,是决计不敢得罪的那类客人。
丽娘等忙噤了声,起身帮洛溦收拾好算筹等物,换去了走廊东边的一间厢屋。
另一头,婢女回去向程妈妈复命。
程妈妈先前捏了一大把汗,差点儿就想把玉荷几人唤过来打嘴了,却又见萧佑一脸意兴盎然,不但没被冒犯到,反而像是得了什么难得的情趣,扬着嘴角,一副眉眼含春的模样。
程妈妈放下心来,上前陪笑道:
“不知公子是否有相熟的姑娘?还是要老婢为您推荐安排?”
萧佑想起正事,“喔,上回见过几个不错的姑娘,可惜那日喝多了,没记住名字。倒是给我介绍姑娘的那个伙计,尚有些印象,三十来岁,左脸上长了个大痦子,把他叫来问问。”
“公子说的是钱九?”
程妈妈自是熟悉楼里帮忙拉客的龟公和伙计,“行,我这就找他过来,问问那日都点了谁!”
说罢,便出去唤钱九过来。
萧佑掩了门,转向同行中的那位中年男子:
“如何,崔少卿,我这主意比直接带兵上门来得好吧?崇化坊一带鱼龙混杂,那人要是闻风逃匿了,可就不好捉了。”
崔守义便是之前程妈妈觉得颇有官场气度的中年男子,闻言抱拳行礼:“殿下英明。”
崔守义去年刚升任了大理寺少卿,就碰上了一桩西市连环杀人案。
西市原就是长安城中人员最杂、纠纷最多的一处,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出一两桩人命案子,而这次这桩连环案的死者俱是怀雍坊一带的风尘女子,没有亲族伸冤施压,所以一开始,衙门处理起来便颇为敷衍,只当作普通的单独命案,录完卷宗,就扔给了京兆府,压在一大堆未完的积案之下。
直到年初关中田旱,长安城涌入不少难民灾民,朝廷开始大范围地整肃京城治安,又加上朝堂上暗流汹涌,各路派系争斗之际,少不了拿民生时事做文章,京兆府尹唯恐上面问责到自己头上,赶忙重新梳理手里的人命案子,发现那死去的六名风尘女子,皆是被勒喉侵犯致死,手段相似且残忍,忙将命案重新定性为连环杀人,扔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着手展开调查,很快找出一个嫌犯,人称赖瘸子,乃是住在西市榆谷巷的一个无业游民,平日靠着在市集上坑蒙拐骗捞些小钱,有了钱就去怀雍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