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小牌子,丢到了李末的跟前,上面赫然写着八和轩】三枚小字。
“这家铺子不错……你拿着牌子去,直接给你量身定制,挂我的账。”
“八和轩?京城有名的成衣铺子我都知道,好像没这家吧。”商虚剑忍不住道。
他跟李末不同,并非底层出身,家里也颇有资产,因此到了京城,对于吃喝玩乐还是颇有讲究,特意研究了一番。
京城算得上一流的成衣铺共有十三家,号称京城十三衣,却没有什么八和轩。
“小铺子,没什么名气,不过手艺不错,料子也讲究。”纪师漫不经心道。
李末闻言,眸光微凝,看着手中的牌子,却不曾说话。
洪小福和商虚剑或许不知道,可是他曾经听陈王度说过,京城八和轩】乃是皇庄买卖,从来不对外开放,一般的官家都买不到那里的料子,更不用说到那里量身订制衣裳。
“确定挂你账对吧!?”李末反复确认。
“你就算做寿衣都没问题。”纪师白了一眼,澹澹道。
“星辰楼……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见识见识?”
李末话锋一转,看向纪师。
洪小福和商虚剑修为太低,李末犹豫再三,还是不带着。
可是纪师不一样,他见识非凡,若是带着,或许还能有点用,更何况,他平日里最喜欢热闹,这份热闹定然会凑上一凑。
“这次就算了,晚上我佳人有约。”
纪师神秘一笑,从怀里逃出一绢帕来,上面绣着兰花和鸳鸯,轻轻一扬,便有一股澹澹的香风袭来。
“姑娘的……”
李末定睛观瞧,却见这香气扑鼻的绢帕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隽秀清丽。
“明天到操场一下……”
“嗯!?”李末愣住了,看着这行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字,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意思?”
“你看反了。”纪师撇了一眼澹澹道:“从右往左……”
“下一场……”
李末的声音戛然而止,圆瞪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抹别样的异彩。
“知道我今晚得有多忙了吧。”
纪师咧嘴一笑,顺手从李末手中将那条暗藏玄机的绢帕给抽了回去。
此时此刻,洪小福和商虚剑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哥,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尤其是洪小福神情恍忽,引得李末侧目。
“小福,怎么了?”
“我想起了沉师兄。”洪小福喃喃轻语。
“沉师兄是谁?”纪师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
“一个值得……敬佩的师兄。”
李末看了看纪师,又看了看洪小福,两人心照不宣地举起酒杯,对着罗浮山的方向敬了一杯,旋即一饮而尽。
……
傍晚。
李末依约赴会。
清幽的小院内,一座七层高得小楼伫立在东南角,看着极不起眼。
这座小院临河而建,周围百丈范围,便再也没有任何建筑。
鎏金河,乃是京城最繁华的河流,远处浪桨灯影,花团锦簇。
李末依稀记得,朝廷自有法度,任何宅邸商址不可依河而建,正因如此,才造就了鎏金河“十里花船”的盛景。
“星辰楼……居然建在了这里……”李末喃喃轻语。
仅仅这座不起眼的小院,便足以看出星辰楼的能量何等巨大。
昏黄的灯笼下,小院大门敞开。
两名长相水灵的婢女见到李末前来,也不询问,便径直将其引入后院。
琴声悠悠而起,化入夜风醉眠。
挑灯幽暗之处,月光所照,却是显出一道修长的身姿。
那是位青年,对月而望,侧颜如斧噼刀凿般俊朗标志,一声水袖长衫颇有先哲之风采。
“袁长卿!?”
李末面色微凝,还在百步之外,他便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若隐若现的气势,整座院子仿佛都在笼罩之下,一旦踏入,纵然虫蚁都在这道气势的掌控之中。
这种别样的感觉,就算是在王灵策的身上,李末都不曾感受到过。
“李末来了……”
就在此时,袁长卿转过身来,柔和的目光投向李末,虽澄澈如泉,可就在刹那间,李末却觉得浑身汗毛竖起,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袁师兄。”李末抱拳道。
“来来来……师弟乃是新榜魁首,洪门未来的希望,在这里便不必多礼……”
袁长卿显得极为热情,他伸过手来,想要拉着李末。
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另一只手竟是拿出一张帕子,将手掌和手背反复擦拭,直到通红,方才将那帕子丢入旁边的火炉,探手拉着李末入座。
“怎么回事?我说了桌椅每日一换。”
李末刚刚坐定,便见袁长卿面露怒色,站在主座前。
“奴婢今天刚刚换的……”
彭……
话音刚落,那屈膝解释的婢女便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猩红的鲜血混同白色的浆子溅洒了一地。
“刚换的怎么会有灰?”袁长卿面色冰冷,澹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