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府,玄天馆。
卢望生站在清幽的小院之外,焦急地等待着。
作为分馆馆长,此刻,他的心情无比糟糕。
龙渊府地处荒僻,在幽州十三府域之中可以算得上是倒数第一,若是放在天下九州,更是排不上名号。
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三年一度的玄天馆考核,本想在特使团面前表现一番,以便博得晋升的机会,早点离开这穷乡僻壤。
谁曾想,他流年不利,特使团成员竟然在他的地盘上遭袭。
这种咄咄怪事居然让他遇见,真是祖坟冒了地沟油,衰到家了。
卢望生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相好的闺房中翻云覆雨,属下在门外禀告,他当场就吓得疲软。
“这年头……连玄天馆的人都敢动?谁踏马这般丧心病狂?”
卢望生心中咒骂,小心翼翼地看向小院子内,忍不住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此刻,雅致的厢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龙剑飞拄着拐杖,浑身缠着绷带,焦急地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还未醒来的洛水仙。
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为其诊脉探查。
他身穿宽袍,眼眸含光,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师叔,水仙怎么样了?”龙剑飞忍不住道。
“并无大碍。”陈王度淡淡道。
“她修炼得乃是【潮汐引导术】,内息如浪千叠,摔下来的时候护住了心脉,保住了性命。”
玄天馆的功法囊括天下,仅仅修炼内息的引导术便有一百零八种,相比之下,罗浮山两三门的珍藏显得极为寒酸。
这便是大教弟子的先天优越性,修炼的功法便远超寻常山门弟子。
“幸好。”龙剑飞长长舒了口气。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以他【内息境七重】的修为,内息几乎都被彻底震散。
洛水仙如果不是修炼的功法特别,此时此刻,怕是已经见了阎王。
“那个该死的小子。”
念及于此,龙剑飞咬牙切齿,脑海中浮现出李末的身影。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子。“
陈王度站起身来,凝起的眸子闪过一抹静芒。
他右手轻轻划过一道轨迹,空气震荡,竟然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可怕的波动让龙剑飞都不禁变了脸色。
“血肉之躯,徒手之力,竟然能够接住符文兵器!?”陈王度平静的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你确定吗?”
“确定。”龙剑飞咬着牙道。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是李末那近乎碾压般的实力和手段却已如烙印般留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想不到龙渊府这种地方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少年高手,如潜龙藏渊,锋芒内敛。”陈王度沉声道。
作为龙渊府招生特使,他对于各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几乎了若指掌。
龙渊府境内,共有七大山门,名声在外的天才弟子之中,似乎找不出能够与龙剑飞所言那位高手对上号的。
这让陈王度更加好奇。
如此年纪,便有了如此修为,按理说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会不会只是路过?”龙剑飞猜测道。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龙渊府这样的地方能出来那般妖孽,连他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也有可能。”陈王度眉头微皱。
这种可能性很低。
自神宗灭法之后,天下功法凋零,各大山门都在玄天馆监察之下,寻常修士在凡俗走动都要申请报备,更不用说是穿州过府了。
“你在什么地方遇见此人?”陈王度询问道。
龙剑飞略一沉吟。
“那地方距离罗浮山最近。”
“罗浮山!?竟是那个地方。”
陈王度露出讶然之色。
若是其他高手,或许已经记不起【罗浮】这样的山门。
可是身为玄天馆的高手,他对于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三百年前,就是这样的小门小山,却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弟子,号称占尽宗门八百年气运。
只身入京城,在玄天馆的历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今为止,黑剑的凶名在许多世家王侯眼中,都是不愿提及却又绕不过去的禁忌。
“黑剑曾经所在的山门啊……三百年过去了……”陈王度喃喃轻语。
提及那个名字,纵然是他,眸子里都涌起一抹深深的敬畏。
“师叔,当年黑剑声名鹊起,罗浮山怎么没跟着水涨船高?”龙剑飞忍不住问道。
“水涨船高?”陈王度不禁摇头。
“你怕是不知道当年的黑剑是如何的霸道强势,他惹下的对头,随便拿出一个名字,都是你此生不可及的存在。”
龙剑飞闻言,神情更加疑惑。
“既然如此,三百年过去了,罗浮山怎么还在?”
“那可是黑剑走出的地方啊……”
陈王度眸光凝起来。
“前人不见,余威犹在。”
龙剑飞闻言,不禁动容。
“师叔,你说我遇见的那小子会不会是罗浮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