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景严终于将一路不老实的戚沐九拖回了摄政王府。
望云楼到摄政王府的路上,她一路放声高歌,又扭又跳,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王府后门,景严带着戚沐九从后墙翻入,正要拉着她往落梅轩而去,便看到王府后院的灯火下,姬冥修凌然而立,高大的身形在院内拉出一道修长的暗影。
“王爷,属下…”景严看着不断往自己胸口上蹭的戚沐九,不禁拉着她的后衣领往后扯,看着姬冥修一阵干笑。
王爷此时的脸黑沉得可怕,他简直是欲哭无泪,戚沐九你今晚可要把我给害惨了。
姬冥修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将在景严身上不停作乱的戚沐九扯到自个儿身上。
只见她一双玉手抚上他的脸颊,口中嘀咕着:“小乾乾,你的皮肤怎么变糙了,连手感都变差了,是不是最近没做保养啊?”
姬冥修听后一时不解,抬眸看向一旁做龟缩状的景严,沉声道:“小乾乾是谁?”
景严额际瞬间溢出几丝冷汗,踌躇着回道:“就是…就是太傅大人家的老幺傅乾。”
他看着在王爷身上不断作乱的戚沐九,和一副欲拒还迎不知是嫌弃还是享受的王爷,便觉着这画风着实有点那个…呃…。
“你就任由她这样跟人厮混?自己下去领罚。”姬冥修冷声说完,便半拖半抱地将戚沐九带往落梅轩的方向。
景严的心肝儿顿时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与伤害。王爷,您好歹得听属下解释解释吧,不是您吩咐属下跟着她,看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了吗?您现在这是过河拆桥,见色忘义!
景严顿时觉得有些悲催,越想越心塞。这一切都是戚沐九那个磨人精害的!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凉意,隐隐还夹杂了一丝馨暖的气息,看来春天要来了。
“不夜的星辰,开始了我的旅程,风在我右肩,月亮在另外一边,黑夜白天,我不想被困在里面。一个人悠哉得很哪,管不住的心,想到哪,就去哪,感觉乱有自尊,好的坏的,有了爱就不怕陌生。天再高,我的快乐至上,呵嘿呀,呵嘿呀…”
姬冥修扶着自娱自乐的戚沐九,听着她奇奇怪怪的唱词,再望望群星璀璨的夜空,不知是该恼,该怒,还是该…笑。
对,应该是哭笑不得。看着她面若桃花的脸庞,灿若星辰的眼眸,就那样嗔笑着看向自己,姬冥修一瞬间心跳加速,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阿度,你怎么脸红了?”戚沐九抚着姬冥修的脸颊,一阵放肆的揪捏,末了还不忘夸赞道:“倒是蛮可爱的,呵嗯…”
姬冥修听了之后立马黑沉了一张脸,刚刚是小乾乾,现在又是阿度,到底还有谁?景严的办事效率真是每况愈下,下次他得换个人去了。
另一边的景严,忙打了个喷嚏。王爷,您真是解救属下于水火之中了。他得赶紧熬点姜汤喝,否则待会儿一顿板子下去,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姬冥修异常恼火地将戚沐九推到榻上,正要转身离去,但看到她躺在床上的瘦削身影,突然鬼使神差地折回去帮她将被子盖好。
他盖被子的动作有些微微的笨拙,一看就是第一次做这等伺候人的事情。
还未盖好,戚沐九两条不老实的胳膊便伸了出来,甚至还顺手抓住了姬冥修坚实的右臂抱在怀中,口中嘟囔着:“嬷嬷,今日的枕头好硬。”
枕头?姬冥修顿时一阵无语。心想,本王可不要做你的嬷嬷。
这夜,姬冥修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一片清音袅袅,他循着琴音步入一个庭院,庭院内一白衣男子独自坐在梅花树下抚琴吟唱。微风佛过,满园红梅纷纷飞散而下,落在他弹奏的琴弦上,插入他乌黑的鸦发间。
他正要踱步向前看清他的面容,却听琴音暗消,男子转身望向自己,笑容清浅,夺人心魄,那姿容分明是女版的戚沐九。
姬冥修被梦境惊醒,他许是走火入魔了才会在梦中将戚沐九看成是女子,还是他潜意识中希望她变成女子?想到这里,他顿时被自己荒唐的想法给惊住了。
定了定心神,想到她昨夜醉得不省人事,便吩咐丫鬟送醒酒汤去落梅轩。
一个时辰后,一瘸一拐的景严被叫去紫宸居。
喝了醒酒汤的戚沐九清醒了很多,脑袋虽有点断片儿,但还是依稀想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
自己昨晚与傅乾和度亦琛在望云楼喝酒闲聊,然后好像是被夺门而入的景严带回王府,之后自己似乎是非礼了姬冥修,最后的最后就没有什么记忆了。
她觉得应该是梦,姬冥修那个腹黑男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才不会送上门任自己又戳又捏呢…
之后的两日里,除了府中的嬷嬷丫鬟,她压根儿就没看到姬冥修和景严的身影。直到第三日黄昏时分,戚沐九在水榭旁的竹林边看到执萧而立的姬冥修。
好多天不见,他倒是清瘦了不少。她寻思着,她来府中这么长时间,说是琴师,却未曾好好地为姬冥修抚过琴唱过曲。
除了被他怀疑身份关在暗牢那几日,多数时间,他倒是没再为难过自己。
于是,她愉快地决定,趁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