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代表自己过来的”,甫一见面,鬼马少年装上身的殷志源就表明了态度。
不是代表自己,那就是代表那位远房大妈来找事儿喽。
麻烦。
李明善心里轻叹一声,但还是礼貌把手一伸,邀请殷志源入座,“代表谁其实不重要,上门就是客,先喝杯热茶慢慢聊。”
“我只喝冰美。”
提问:如果给了一回脸,但对方还得寸进尺怎么办。
“不好意思,要喝冰的我这里只有这个”,李明善拿一瓶巴黎水重重放在茶台上,然后仰头直直看着殷志源。
台阶我给了,走不走看你。
能谈就接着往下谈,不能谈出门请左转。
被当场撅了面子的殷志源眨眨眼,然后,本来还算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崔姨母不是说就是个普通两班子弟么,怎么这么难搞?
对于这种超预期局面,备选方案丁点儿没准备的殷志源有心转头回家请示,可一想到自家那位姨母,两条腿又不听话地钉在了原地。
要不,先坐下听听他给的价码?
“哎一古”,殷志源原本板着的脸瞬间换了颜色,哈哈笑着一摸头上的短毛寸,“最近打算办个小型live来着,都怪d.s.p太不给力,什么都要我自己操心,结果这些天跑下来整个人都感觉要废了,头也晕晕乎乎。”
说话的同时,他也不忘用眼角偷摸打量李明善的表情。
然后就看到对方只是手捧茶杯,稳稳当当地端坐在另一侧,对自己的话完全没有想要接茬的意思。
“哈哈,喝,喝点水也不错。”
虽然心疼殷志源三两口就把水喝完,可人家怎么说也算表达了诚意,李明善自然也不好再这么抻着。
“哎一古,我这人也是忘性大,昨天刚进了一箱雀巢,结果转眼就忘了”,假模假式地拍了拍脑袋,李明善转身又取出一罐咖啡饮料双手递了过去,“虽然口味不比手冲,但志源哥先凑合着喝。”
这家伙,是故意的。
经过了第一回合试探,没讨到好的殷志源也放弃了像大人那般云里雾里地交流方式,打算依着本性,准备摊开了说,“说句实话吧,我家大人对你们家那晚的表现很不满意。”
“既然选择上桌,就要愿赌服输的预期,现在找后账算什么本事?”既然听明白了对方来意,李明善自然不能表现得再如同刚才那般的混不吝,话里话外也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小心。
没法子,如果今天兴师问罪的对象只是自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可现在殷志源上来就把矛头对准了整个姚家,这就由不得他任性了,先想着怎么息事宁人才是上策。
毕竟这位大妈身披多层重甲,四年后创历史的高票当选更是说明了祖上荫庇和自身养望有多恐怖,在没有自废武功前,在汉城一般人还真不敢对她指指点点。
至于所谓的十大财阀,往根上说那都是经她老豆一手抬起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也没人乐意在这块对礼教过度偏执的土地上担一个背主的恶名。
所以一号贵女自然是指望不上了,老娘姚基淑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另一位富真舅妈,在基于规则的范围内出手帮忙阴几个小财阀二代还好使。
这种层级的高端局,真要请她露面,有没有用先放一边,万一被有心人曲解成检察官系统的集体意愿,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也不成。
至于说公司那位挂名股东,白智英女士。
算了,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纯白送,开开心心做ost女王就挺好。
殷志源自然感受到了李明善的犹豫,攻守异位带来的快感让他不免重新恢复了几分自信。
就连手中的原味雀巢,喝起来似乎也瞬间多了些星巴克的味道。
很甜。
“明善啊,认不认账是我们家的事情,但你们家打破惯例直接给出答案,这就有点坏了规矩,随便给出一个模糊结果不好么?不论谁输谁赢,大家都开心。”
这不是那天心里正烦着呢,出门就被那么群人憎鬼厌的黑衣人围着逼问,一下子没忍住么。
而且当时谁能想到你们能玩这一手。
李明善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理亏心虚的同时,脑子也全功率开动,思谋着怎么把这一关先蒙混过去再说。
总不能等舅舅哪天从外面浪回来,却惊喜地发现店让砸了,牌被摘了,就连忠清道的老宅也被有力人士当作历史建筑给精心‘保护’起来了。
真要是到了这一步,被姚弘基拿皮带追着抽都是轻的,万一他老人家上点什么超自然科学范畴的专业手段,李明善还真想不出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能够功力拉自己一把。
“好吧,这锅我认,你就说怎么补偿吧”,既然想不出解法,李明善决定把难题退还给出题人。
大不了到时候再讨价还价好了。
重新掌握话题主导权的殷志源缓缓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全面暂停对电影艺术学院的各项资助,你本人公开表示主动退出学院,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想。”
李明善满心想着,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