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蔚跪在凉亭中,她从清晨等到太阳高照,迟迟没等到宿禾的指令。
暗卫是不会怪罪自己的主人的,他们只会反省自己。
苏蔚一直都在想自己做错了何事,可偏偏主人提出的赏赐她接不得。
她是不能和主人站到一个位置的,暗卫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规则,而第一天就是:宿禾是他们一生的主人。
主人就要高高在上,就要成为云端之上的王,她的主人成为了最高贵的人,她就要低下头颅,让主人踩踏过去。
他们就是宿禾另一条路。
“起来吧。”内侍的声音从苏蔚身后响起,“陛下让你回去了。”
苏蔚应答着:“暗九知道了。”
她手按在地上,有些费力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跪了太久她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也不知道哪里的伤口渗了血,跪太久双腿都麻木了,她脸色惨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在暖阳在隐约发着抖。
内侍垂下眼,刻意躲避着苏蔚的身体,这等闲事可不是她能管的。
苏蔚对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在意,暗卫流血受伤正常不过,只是她脚步慢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怪罪。
她心里惴惴不安着,刚踏入寝宫就跪在地上,她抬起头,眼中全然是惶恐:“主子,属下来晚了。”
宿禾正在喝茶,闻言才把目光移了过去,她佯装生气:“是啊,你可让孤好一阵等啊。”
苏蔚闻言更是愧疚,她抿紧唇,眼底无意间流露出难过,她把头磕在地上:“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
“你过来。”宿禾勾了勾手指,她更换了便服,紫色潋滟,衬得她面容更为勾人心魄。
苏蔚跪着挪过去,她乖乖仰起头,全神贯注听着主人的命令。
宿禾舔了下唇,她掐着苏蔚的脸,强迫人把下颚放在腿上枕着。
“……主子。”
苏蔚声音很软,她眼睛瞪大了,一动不动任由主人摆弄。
内侍看得心惊胆颤,干脆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
“抖什么?”宿禾“咦”了声,“莫不是孤不能罚你了?”
苏蔚立刻掀起眼,她立刻否认:“不是的,主子可以立刻随意处置暗九。”
宿禾“啊”了声,尾音拖有些长,她端起茶水,手指压着苏蔚的下唇,让人把嘴张开,她喟叹一声,把杯沿放在苏蔚唇之间。
这个举动让苏蔚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她微张开唇齿,尽力把宿禾喂过来的水喝下去。
只是主人实在没什么喂人的经验,苏蔚感觉到了唇边溢出的水,她刚要调整下动作就被宿禾制止了:“不准动。”
苏蔚瞬间就老实了,她眼睛眨了眨,舌尖卷着水往下吞咽着,哪怕水流到下颚,再流到宿禾的衣袍上。
一杯水喂的很慢,到最后苏蔚的唇都被压红了,眼神软绵绵注视着宿禾,暗卫的眼底只会有自己的主人。
“好喝吗?”
“主子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苏蔚说完又犯了难,她蹙起眉,“但您衣袍湿了。”
宿禾这身衣服名贵的很,无论绣工还是布料都是上好的,就这么糟蹋了实在可惜。
但宿禾并不在意这些:“不必在意这些。”
主人拿起筷子,她让布菜的人下去,自己动起手来,她问:“你可有什么忌口?”
苏蔚如实回答:“属下吃不得辣。”
宿禾语气多有不满:“这怎么行呢?暗卫要什么苦都吃呀。”
她喜辣,菜也多重盐重辣,宿禾随意夹起一块牛肉送到苏蔚口边:“张嘴。”
苏蔚心里只犹豫了一刻,还是张开嘴吃了下去,几秒过后她的脸就憋的涨红,从咽喉到胃都是火辣的疼痛感,她呛了几声,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剧烈咳起来。
宿禾神色淡淡,让内侍换了双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她低声道:“小点声,有些吵了。”
苏蔚立刻就捂着嘴,她呼吸粗重,眼泪都流了出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她腹部和腿上的伤口已经崩裂开了,血腥味夹杂在空中,很淡。
而宿禾也没在碰那道牛肉。
“陛下,大王爷求见。”
宿禾神色不改:“让他等着,没看见孤——”
话音未落门就被强制打开,当今圣上的哥哥宿柏直接闯了进来。
“参加陛下。”
宿禾也不闹,她擦了擦嘴,手勾着苏蔚的头发:“哥哥这般匆忙,是因为何事啊?”
宿柏冷哼一声:“陛下今日也太过鲁莽了,怎么能伤了纪老?”
“哥哥也不守规矩啊。”宿禾轻笑了下,她目光一寸寸打量着宿柏,她的哥哥长相倒是不难看,就是这性子顽劣,蠢了些。
宿柏哽了下,还是挺直脊背:“陛下,臣这是苦心劝告啊,莫不要动荡了时局。”
“哥哥的意思是纪老一人就能翻了这朝堂?还还是说,这言外之意是……孤的位置该让人了啊?”
宿禾语气并不凉薄,甚至说得上温和,仿佛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
可宿柏却激的后背直生冷汗,他这个妹妹早就不似从前了,他也是一时激动才冲了过来,本以为能讨个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