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脸。
尽管这么多年体会了很多次,但每当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免心生欢愉,眉目舒展。
他托了关系、费了心力得来的东西,虽是不求回报的,但也想落个好,被人欢喜以待。
谁又不想呢?
***
大理寺。
经过两日的发酵,前两日的事已经在大理寺官差中传遍了。
因为“人造天虹”这事很难说清楚,更为传言增添了几分讨论度和玄学色彩。
时不时能见三五差役,在忙碌的案子中见缝插针休息,找个角落坐下来喘口气。
“你们听说了吗?王寺丞手里那个费了数日都没破的案子,被狄家父子破了,简简单单就破了。”
“当然听过,传得可玄乎了。”
“你说真有东西能造出天虹,还对指印一照一个准?”
每当这种时候,那日被丁捕头点去萧府的差役,或者了解内情的人,就跟闻到了肉味的大狼狗一样,一脸嘚瑟地凑过来,开始吹……分享见闻。
但是情况也并没有太多好转。
因为有些从未见过的物理实验,凭空说,人的脑子是想象不出来的。
又因琉璃器太贵,绝大多数差役都没法亲自动手尝试,悬念便愈发深了。
更让传言变得玄乎的是——把贼人捉到,画追回,案子了结之后,得闲的王寺丞使重金,差人去买了个花型的琉璃器。
也不知道到底差在哪儿,就是不行!
丁捕头和陶老两个亲自动手用过,并找到指印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丁捕头拿着琉璃花翻来覆去试了好久,也没出七彩光,十分纳闷:“怎么就不行了?”
想找人问问,结果一看,狄寺丞休沐,不在!
这事一闹,今天大理寺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差役议论这盗画案。
小小的偷窃案,愣是被聊出了惊天大案的热乎劲儿。
***
狄家爷孙三人,全然不知大理寺的好奇和热闹。
狄先裕有种考试偷看到答案的快乐,派云福去定清透度最高的琉璃片,自己则铁匠铺、木匠铺到处转悠。
狄昭昭则乖乖地坐在马车上,小手托着脑袋,听祖父讲更广的世界。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姜老便是太子太傅,位列三公,地位尊崇……”狄松实原本是没想找地位这么高的夫子。
但找来找去,挑来挑去,京中夫子竟真没有多少合适的。
有几个风评不错的夫子,他仔细去打听了一下他们教出来的学生,最后发现还是更重教条学问。
反而是地位尊崇的前姜老太傅,最擅因材施教,善于引导学生发展自身天赋。
他教出来的学生,并不是只会拿书袋高谈阔论的书生,而是真的能做实事,真的各有本领,擅谈判、擅水利、甚至擅农事……
恰好王寺丞提及他亲族有此关系,可引见一番。
狄松实思索了整整一夜,才做了决定。又费了好些功夫,才有了今日之行。
狄昭昭还太小,又成日被爹爹带着过快乐童年,没接受太多这方面的教育,其实不太懂“太子太傅”“门生众多”这些词的意义。
但不妨碍他体会到一种“不明觉厉”的情绪,他轻轻地哇了一身,眼眸亮晶晶:“这么厉害呀~”
狄松实揉揉他的脑袋,笑着看孙儿在自己的引导下,生出敬仰之情。
马车停下,姜家到了。
狄昭昭看见和自家完全不一样的气派大门,大眼睛眨了眨,难怪爹爹说“人家可和咱家全靠你祖父挣来的家业不一样,气派着呢,你到时候可别吓傻了。”
他可没被吓傻!
小昭昭在肚子里嘀咕,又高兴起来,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小孩了。
门房接了他们的拜帖,知道这是姜老爷今日的客人,恭敬的请他们入府。
入府便见两株苍松挺立,府内庭院布置处处宁静而清雅,还能见规矩的丫鬟小厮来往伺候,丝毫不乱。
狄昭昭倒是没被吓着,乖乖跟着祖父往里走,只是见到精巧雅致的物件,小脑子里时不时想,娘肯定喜欢,他以后抓坏人挣钱,也给娘买!
没多久,狄昭昭见到了一位身着长衫,头发花白但精神健硕老人,正静坐主座捧着本古籍在看。
远远见有人领着狄寺丞和昭昭进来,姜禄甫夹上书签把书合上,笑道:“久闻狄寺丞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这便是王家小子夸赞的昭哥儿吧?”
狄松实领着狄昭昭一起恭敬地见礼,又回道:“姜公谬赞了。”
“问姜公安,”狄昭昭眼眸亮亮的,听到有人夸赞自己,便忍不住好奇地问:“是怎么夸我的呀?”
狄松实:“……”这问人怎么夸自己的厚脸皮,肯定是从二郎那儿学来的!
姜禄甫也不由失笑,他当真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回应客套话。
见小家伙昂着脑袋看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好奇,和亮晶晶的期待,他干咳两声忍笑道:“夸你聪慧可爱,敏锐十分,还有一双能辨微毫的慧眼。”
小孩脸上顿时绽放出美滋滋的笑容,清脆的声音都染上了雀跃和惊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