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是吧!”
狄先裕毫不犹豫,即使对上他爹不赞成的严肃目光,也一个劲地点头,欢实地说:“是啊是啊,你祖父厉害得咱想都想不到!”
他这话真真的,崇拜和佩服一点也不掺假。
别看只是一个大理寺的五品官,在京官里毫不起眼,但只有真的在这个时代读过书,才知道其中艰难和含金量。
狄先裕小时候,背书背得打脑壳时,就揪着头发算过。
如今科举,一个县每年就取前3%-5%的童生,所有童生里,每次院试又只取最优秀的一小撮人予秀才功名,层层筛选。
一路往上考,到最后,三年一次的殿试才取两三百人。平均到每年,也就一百人不到。
也就是说想要科举当官,用高考排名制度类比,基本约等于:全国、全年龄段、排名前一百。
算出这个结果的狄先裕:“……”
清北每年都招几千人呢!
他前世没能上清华北大,难道是他不想吗?
在狄先裕看来,如果换算成现代,他爹狄松实妥妥的就是“从小第一,高考状元,读书一路清北,毕业直入中央,如今在国家重要部门,担任实权职位。”
越念书,越震撼,崇拜和敬仰更是涛涛而来。
狄昭昭见祖父的时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他对祖父的崇拜,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爹的耳融目染。
见爹爹也支持自己,狄昭昭顿时挺起胸膛,小大人一样说:“祖父,你就不要谦虚啦!”
狄昭昭人虽小,但声音一点也不奶,反而清澈又透亮,中气十足,响亮得很。
旁边路过的官吏听到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压住嘴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转头朝狄寺丞一家的方向看过去。
见狄昭昭坐在狄寺丞臂弯,小脸上写满“我祖父最厉害”,眼眸亮晶晶的骄傲小模样,大伙都忍俊不禁。
若是他们自家的小孩,也这么嘴甜又会夸人,还这么崇拜自己,那可比吃了蜜还甜。不过这些话,在家里私下听听就好,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算了。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狄寺丞抱着孙儿,教也不是,训也不是,只能绷着面皮,肃着眉眼,剜了一眼罪魁祸首狄先裕,都是和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学的。
被瞪的狄先裕很委屈,他替自己叫屈:“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狄寺丞瞅他一眼,不和他掰扯,只道:“你且回去给家里带个信,今夜我就宿在衙署了,言语有些分寸,莫让你娘忧心。”
狄先裕点点头:“我懂!”
狄寺丞细细打量了狄先裕的神情,暂时也瞧不出什么来,盘算了一下,特意道:“今日做得不错,不过学问也不能拉下,明晚到我书房来,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说完,他不给狄先裕纠缠的机会,揉揉昭哥儿的小脸,便把小孩还给他爹,转身去忙了。
打击拐卖团伙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连夜审讯,但凡能审出来一点东西,大概率都是有收获的。
时间拖得久了,风声泄露出去了,审出来很多东西就没有意义了。
他盘算着时间,先给这对让人摸不着头脑,都说是彼此功劳的父子俩,栓了个小小的紧箍咒。
狄先裕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问昭哥儿:“你祖父刚刚说什么?”
他努力想想今天自己做的事,好心给祖父送饭,大伙都吃得很香,还和昭哥儿一起发现了关键线索!
狄咸鱼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咸鱼难得动弹了一下,最后竟然没有好报,反而落了个要被校考功课的下场!
狄昭昭见爹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犹豫片刻,凑过去,小手拍拍他爹,努力安慰道:“爹爹别怕,昭哥儿陪你一起去。”
这是狄先裕惯用的招数,自打狄昭昭稍大点了,他一旦要被校考学问,就带昭哥儿一起去书房。
狄寺丞是个讲究人,不会人前训子,当着昭哥儿的面就更不会了。
狄先裕勉强打起精神,但还是火急火燎的往衙署厢房里走,“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
这地不能再待了!
他得赶紧回去看看书,抱抱佛脚。
四个食盒都被打开,但是线索发现得突然,走得匆忙,还是剩下六七个,这会儿都凉透了。
狄昭昭扒拉着桌沿看食盒,忽然对爹爹提出:“爹爹,不如咱们把这几个热热,去送给那些孩子吃吧。”
小孩虽然震撼,但是还是坚持认为,这会儿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哭呢?
他还试图说服他爹:“虽然没有糖和烧鸡,肉夹馍肯定也可以的。”
他觉得肉夹馍一点也不比糖和烧鸡差,吃过之后,大家肯定就都开心起来啦!
狄先裕沉思片刻,“行,那就热热送去。”
到公厨热了热,选了一个卖相最好的,让人给祖父送去。
狄先裕大手牵着儿子小手,往南门口的左厅去。
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