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你这胃再不好好养养,明年得切。” “不至于,不至于。”何袅袅以为陈医生在开玩笑,打着哈哈说。 陈医生也没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把诊断报告送到她面前——急性胃穿孔,需要手术。 仿若一道惊雷劈在何袅袅面门,奶奶当年就是胃癌走的,没想到她还没摸到30岁的门,就要在胃上面动刀了。一时难以接受现实的何袅袅紧紧抓住陈医生这根救命稻草问:“可以不手术吗?” “可以。” 何袅袅听到这个回答瞬间两眼放光。 “但是……”陈医生一脸严肃。何袅袅就知道还有“但是”,收起眼中的光,仰着头,乖乖听陈医生后面的话。 “按时吃饭,多加休息,尽量不要工作。”陈医生沉吟道,“我感觉你在工作上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如果不暂停工作的话,吃药也是白搭。” 工作狂何袅袅陷入了极限纠结。她其实就是不想暂停工作,但又害怕开刀,此时急需一个人来推她一把。可她不敢问爸妈的建议,他们肯定会想劝袅袅辞职养病。想来想去打给了师父。她的师父也是她的领导,领导肯定会倾向于工作。 袅袅的师父很快来了——带着袅袅的休假通知来的。留着山羊胡的精瘦师父把三个月的休假单递到何袅袅面前,微笑道:“三个月,一天都不许少,赶紧回家好好休养。” 何袅袅难以置信地捧着休假单,问:“师父,你不是想把我逐出师门吧?三个月我种的花都能全开一茬了。” “三个月是你上个季度的加班总时长,一个季度都能加出520个小时的班来,可真有你的。”师父说着顺手摘了何袅袅的工牌,“工牌我收走了,最近三个月别想踏进公司一步。” “那我的花苗怎么办?”何袅袅担心。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师父捏着自己的山羊胡,语重心长地说,“流水不争先,挣的是滔滔不绝。你已经领先别人很多很多了,稍稍停下来照顾照顾自己吧。” 何袅袅拼惯了,她不怕别人批评她飞得不够高,只怕别人关心她飞得累不累。师父一席话让何袅袅鼻头竟有点酸,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师父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灿烂一笑说:“好好找个山清水秀,能闲出蛋疼的地方养好身子吧。” 望着师父的背影,何袅袅感觉心里暖暖的。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牵挂了好多年的地方——陪伴了自己童年的小村落。那里没有喧嚣,没有内卷,没有人催着她凡事争个第一。只有花开遍野,稻田徐徐,炊烟袅袅……之前因为工作,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这次三个月,足够了。 何袅袅开车回村,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压上去滋滋作响的砂石路……三岁的时候,爷爷曾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次,她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单杠上,像一只快乐小狗迎着风咧着嘴笑。 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种着不同作物的田地……村里的地都是公家分的,每家每户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大小的地,种什么全凭自己说了算。何袅袅也有自己的地,小时候她跟爷爷奶奶一起来田里种土豆,小小的她拎着小篮子,把发芽的土豆块一块一块放进奶奶挖好的小土坑里,秋天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土豆。 临近中午村子里袅袅的炊烟……住在村子里的时候,是袅袅最按时吃饭的时候,一到饭点,每家每户都有菜香味飘出,奶奶常在烧柴的灶里给袅袅烤一些时令美食,有时是甜到流蜜的地瓜,有时是焦香的玉米,有时是爆浆的柿子…… 乡间总能就地取材做一些让人惊喜的美食,离开家乡之后,像烤地瓜和烤玉米还能偶尔在街边小巷之类的地方吃到,爆浆烤柿子却没有找到过。 何袅袅家乡种的柿子都是涩柿子,直接吃是没法吃的。在柿子熟的季节,她就去自家树上摘两个回来给奶奶烤。涩涩的硬柿子经过木柴烤制之后,剥去薄薄的外皮,会变得像大福一样软软的,一晃,抖动着像一颗水气球。咬一口,温热甜蜜的汁水里混着柿子细小的纤维,爆浆一样涌出来。得赶紧一起被吸进嘴里,独特的烤柿子香气一下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咽下浓郁的汁水之后,尝到的是如菠萝蜜口感,却又比菠萝蜜稍软一点的一瓣一瓣的果肉,“咯呲咯呲”,微微弹牙。 每每想起烤柿子的滋味,何袅袅都忍不住流口水。只是太久太久没有吃到过了。 车缓缓驶进村子,在村口玩的几个小孩看到陌生的车和人,好奇地跟在何袅袅车身后,全程注视着何袅袅停车、下车、进入巷子。 村子跟何袅袅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个别人家里翻新了房子,或重建了门楼,但大部分保持原样,只是旧了些,都是熟悉的样子——可这熟悉有点不太正常。这意味着何袅袅离开的这15年里,村子没有任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