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况又有新消息,裴凊拉拢边陲几个小族合力对抗锦族,有些给点好处便倒戈相向,有的与锦族交好不愿兵戎相见,他研制蛊毒控制他们为己所用。
白君珩也有意拉拢其他友族合作,可他们要么惧怕繁族,要么就投靠裴凊,总之这场仗锦族兵力远落于北域繁族。
繁族大军直驱锦族三道城门,当场俘获各城的首将,有的为明哲保身背叛了锦族,有的直接当场自戕。
眼看繁族连攻三城,即将兵临城下,王城内的民众人心惶惶,刚平息的暴乱又开始了……
白君珩命令一批精锐的兵力打算护送族内老弱妇孺童去避难所容身,剩下只要是成年的男丁全都自发请缨上了前线。
也有一些老弱伤残的人不愿拖累锦族,竟纷纷在家自杀……
安若看着远处的落日,明明初次来的时候,这风景美如画卷,此刻再看……却有种酸涩的苍凉感。
这一仗,繁族派精兵直攻漠北四城,带兵首将是秦氏父子。
如果再失四城,那王城就保不住了。
白景川再次请缨上战场,白君珩没再阻拦,而是让他带锦族所有男丁跨上战马,亲自送他们去前线。
五日后,白景川首战告捷!
史官将消息递给白君珩的时候他高兴地站起身,接过白景川送来的战报,忽然朗声大笑。
这场仗他们打赢了,全城的人欢呼雀跃!
白景川碍于情面,没有斩杀首将秦氏父子,而是把他们带回了王城。
白君珩想说服秦氏父子投降于锦族,秦善淳老爷子已是花甲之年,仍然带兵上战场,只是他拒绝白君珩的提议,宁死不降。
秦潇正自是追随父亲,一样铁骨铮铮的不肯低头认降。
“岳父大人,因为两族联姻的制度,小婿一直未能前去拜访,让你我多年未见一面。”白君珩好言相劝:“裴凊他野心勃勃,制毒威胁其他各族,着实冷血下作。您在繁族戎马一生,也不想自己族人被这种丧心病狂之人拿捏吧?”
“你我虽表面是岳婿,但两族如今势同水火,我自是不敢担这一声岳父。”秦善淳长发花白,却一身傲骨:“我父子二人已是锦族俘虏,要杀要剐随白大家主之意。”
“我记得幼时阿父曾经常提起岳父大人的丰功伟绩,说您是繁族常胜将军,一心为族为民,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赤胆忠心。”
秦善淳斜他一眼:“既是先家主给了这么高的评价,就该知道我一生戎马为族尽忠职守,不想老来被后人唾骂无情无义之人!”
他为繁族征战几十年,秦家满门忠烈,怎可受降于他人!?
一旁被捆住双手的秦潇正冷哼:“白大家主,我劝你不要再费口舌,我阿父与我都对繁族忠心耿耿,宁死绝不受降!”
劝不动他们,白君珩难办地蹙起浓眉。
“阿父!”
一道急切的女声打破僵局。
秦月窈眼含热泪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秦善淳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阿父……”
“长姐……”秦潇正瞪着眼睛看她跪下来。
在她跪下的那一刻,秦善淳连忙扶起她,满眼的心疼是来自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思念。
“窈儿……”秦善淳微红着眼眶打量她。
她自嫁进漠北,就再也没踏足北域半步,更不曾在膝下尽孝。
“阿父,潇弟,没曾想我们的再见竟是这般……”秦月窈擦了擦眼泪。
白君珩抬手让人给秦潇正松绑。
秦善淳提及此事愧疚难当:“是阿父老了,这场仗竟败给了白家小子……”
秦月窈摇摇头:“阿父,繁族的事我听说了。如今我虽嫁到锦族,可一直都是秦家的女儿。你与潇弟被俘之后,那裴凊立即下令斩杀秦家旁系宗亲,这种不仁不义之人何苦阿父效忠?”
“窈儿,不可如此评断大家主,是我战败给繁族带来了耻辱,连累秦氏遭受此劫……”
秦月窈哭着握住他的手:“阿父,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裴凊他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他何止想要对付锦族,是要统治整个边境众族!”
“……”
“他研制蛊毒残害忠良,许多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难道这是阿父你所希望?”
秦善淳垂下纠结的脸。
“我已嫁锦族,阿父若是一心求死,你让我这个做女儿的,要怎么心安理得的置之不理?”
“窈儿……”秦善淳内心在动摇。
“阿公,阿舅……”
白家两兄弟也跟着进来,对秦善淳喊了一声,“阿公!”
“这……?”秦善淳疑惑了一下,随即想起:“这是我那两位外孙?”
秦月窈轻笑着点点头。
“阿公在上,请受元翊一拜。”
“还有我乐羽……”
两人跪在秦氏父子俩前面尊敬地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秦善淳严肃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外孙们快起来。”
“阿父,你若不降就是在逼着我们大不孝,你想你的外孙们也背负不孝的骂名吗?”
秦善淳摇摇头,又重重叹息:“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