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回到房间,见到男人正弯腰铺着被褥。
她视线沉了几分,手指捏在一起想要说话,但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回去。
男人转过身看她进屋,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轻抬起手递给她。
“谢谢……”闻溪犹豫片刻,顺势接过。
“早点休息。”他没有过多的表情,转身走到沙发边准备躺下。
“沈霁……”闻溪忽然喊住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我们……和好吧?”
背对着她的男人眼神深谙,僵着背脊没有立即转身,沉吟片刻后缓缓转过身看她。
“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弥补小晔,想给他一个好的童年。”
沈霁盯着她看一阵后,忽然说道:“你是还打算在我的杯子里下药吗?”
闻溪反应过来才知道他是在为六年前,自己为了逃跑而在他水里下药的事。
“这次不会了,我想……重新生活。”闻溪抬眸看他,“如果你不想的话,就当我今晚没说这些。”
“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在他面前树立起好父母形象,以后做什么都不能再任性。”
“想清楚了。”
从那天起,闻溪尽职尽责做个好母亲,与沈霁的关系没那么僵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多。
闻溪开始学着慢慢忘记叱云拓,把心思全花费在教育沈晔身上。
在沈晔八岁的时候,她再次诞下与沈霁的孩子,这个孩子她没再冷漠对待,从生下到照顾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她给孩子起名沈誉,是她与沈霁第二个儿子。
闻溪跟奶妈学习了不少带孩子的经验,沈誉在她的细心照料下慢慢长大,他们一家四口虽然不像其他家庭感情炙热,但也算得上美满幸福。
沈霁对小儿子也是格外疼爱,生沈晔的时候他们俩有太多不好的经历,到了沈誉这儿,他加倍弥补给孩子缺失的父爱。
随着时间推移,沈晔对世界有了更成熟的认知,沈誉也从幼儿渐渐会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再到松开手能自由活动……
好似一切都随着好的方向发展,闻溪从接受现实开始,认为这样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可是偏偏好景不长,闻夫人染上一场重病,她接到消息立即前往费城照顾数日。
沈霁担心她的身体,两个孩子又离不开她,便让人接闻夫人来申城治疗。
她上了年纪,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尽是两个月的时间便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样。
沈霁找了很多人,国外名医联系不少,但最终结果都不太乐观。眼看着老人一天天虚弱,她的愿望是想最后时间待在费城老家。
闻溪把孩子托付给沈霁,自己则是带着保镖和几个贴身佣人回费城陪老人最后一段。
闻夫人几年回了闻家,病情依旧不见好转,闻溪一直守在病床边照顾,心里自责自己没能早早在身旁尽孝。
闻夫人去世了,在一个秋后的下午,走的悄然无息,以至于闻溪兴高采烈切好她最爱吃的甜橙后,发现她靠着摇椅合上眼。
本以为她是累了,可喊了两声她仍是不应。闻溪手上的托盘滑落,上面切好的甜橙纷纷散落在地……
闻夫人的葬礼很隆重,沈霁几乎一手操办,她走以后闻老爷一夜白了头,人也苍老了许多,闻溪时常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好几天走不出悲伤。
沈霁担心她人憋着出事,想接她回家,她却执拗地待在闻家,想着这段时间他自己很少能陪她,便由着她。
他因为琐事缠身,留下多名保镖保护她,自己则是连夜返回申城边照顾孩子,边忙于公司的事务。
待在费城的这段时间,闻溪每天魂不守舍,有时候佣人带她出去散心,她也是提不起精神,眼看着再这样下去她身体迟早会垮掉。
某天,闻溪散步无意间走到叱云家那段路,她出神地望着府宅的方向。
“闻小姐?”
一道陌生的声音吸引她的注意。
闻溪转过身,看到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一双眼睛正打量她。
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人是叱云拓的大哥,叱云渊的妻子程思言。
她反应过来时立即点了点头,“叱云大少奶奶好。”
她话音落下,程思言身旁的佣人出声提醒。
“如今叱云氏是我家大少爷掌权,闻小姐应该称呼我家主母为叱云夫人。”
闻溪微微一愣,叱云渊现在是叱云家掌权人?
程思言轻笑,“阿香,你也说错话了,眼前是闻小姐现在是沈家夫人,你应该尊称她为沈夫人。”
闻溪听得出来这话里的讥讽,以前她嫁于叱云拓的时候,与此人相只是从当年那些事发生后,叱云家没有人再待见她。
更何况,记得当初她因为与叱云拓远走高飞,沈霁一怒之下牵连整个叱云家,还断了程思言和叱云渊的儿子叱云霆一根手指。
这件事他们夫妇二人一直怀恨在心,归根结底这些事也都是她惹起的祸端。
闻溪柔声细语:“抱歉,我……很少回费城,叱云家的事也很少得知,是我称呼不周,是我的错。”
程思言虽然表面没对她恶语相向,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