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频繁听见过。
她强撑着虚弱无力睁开眼,看到眼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深瞳的男人。
他的眼睛永远是那么冷,只是此刻因为担忧镀上一层柔光……
她戴着氧气罩不能说话,只听到他一遍遍喊自己名字,带着仪器的手轻轻抬起。
“二哥在呢。”白景川握住她的手,眼眸深得厉害,嗓音沙哑低沉:“没事,你不要怕,我一直守在这里不离开。”
他天生性子清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连与林商在一起时也没说过几句情话。
距离他们上次不愉快,安若还没来得及跟他告别,当时心里有气不愿意送他,谁知因为这件事白景川没走成,兄妹俩这时候化干戈为玉帛。
安若张了张嘴想说话,白景川凑近她想去听,医生匆忙打开门给安若做检查,一番商议后推着她进手术室。
沈骁行期间一直握着女孩的手,嘴上不停安慰她,实则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手心里全是汗,想要进去却被医生拦下,即便他拿出身份威胁,医护人员依旧坚守职责,拒绝他的进入陪同。
安若用尽力气拔掉脸上的氧气罩对男人道,“沈骁行,你别为难他们,我进去一会儿就好……”
沈骁行自然是听她的话,掌心空落落的,就如他担忧紧张的心,忽然间没了支撑的力量。
他静静地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
没过多久,里面响起女人痛苦的叫喊声!
听得沈骁行耳朵里极为心疼,他咬紧牙关,拳头紧握指甲深陷皮肉却感觉不到痛。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手上带着不少的血,冲上来的沈骁行心底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谁是夫人的直系亲属。”医生语气凝重,“她宫位不准,现在有难产的迹象,需要直系血亲输血……”
“我是。”白景川一脸严肃走上来,“我是她亲二哥。”
沈骁行想追问里面的情况,但是看医生神情焦急的样子,他又不想耽误里面的手术,只好后退半步等待消息。
手术历经几小时,外面天黑得彻底,走廊里的一群人没有一个肯回去休息。
宋薇薇打了好几个哈欠,顾朝劝她回去等消息,她宁愿睡在走廊也不要离开。
所有人都在着急,沈骁行心里五味杂陈,他很后悔,后悔给了安若怀孕的机会。
早知道她怀孕吃这么多苦就算了还要承担风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再要这个孩子。
白景川换上无尘服躺在女孩身旁,侧过脸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胆小又怕他的女孩,好似一夜之间她长大不少,时至今日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已经……是个母亲了。
链接他手臂与安若之间的血管缓缓流动,他也算有了点自我安慰,至少……这么多年他对她做的一点弥补。
手术室外,医生不时把里面的情况传递给家属。安若身子骨虚弱又特殊,能受孕成功就是个奇迹更何况是难产。
所有人都在为安若祈祷……
人都说,医院里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这句话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此刻的心情吧。
沈骁行靠在墙边闭上眼,里心里的担忧与时俱增,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安若,没照顾好她,现在她躺在病床上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顾朝知道他现在比谁都担心难受,走过来递给一支烟,“调整好心态,她还等着你呢。”
男人睁开眼轻瞥他手里的烟,接过来叼在嘴里,他手抖得厉害,打火机摁了几下没点着,心急加担忧让他心情愈发暴躁。
顾朝眼看他要暴走,赶紧帮忙点燃。
好险。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骁行,跟平时运筹帷幄,淡定到可以掌控全局的男人,相差甚远!
也许只有遇到有关于安若的事他才会情绪失控,心态不自持的暴走。
大概是因为安若怀孕,好久没抽烟的缘故,深吸一口的他突然被呛到,剧烈咳嗽好久,眼圈通红得厉害……
夜里寒风凛冽,男人站在天台边眺望远处璀璨夺目的高楼夜景。
他黑眸深谙,眼神隐隐流露出伤痛,任由冷风吹乱自己短发……
忽然,他眼神凛然,蓦地捂着胸口感觉喉间一咸,顷刻间吐出大片血水,脸颊溅上几滴,嘴角妖冶地染上血红色……
他躬着背脊靠在栏杆缓缓坐下。
里陀来天台找到他,发现人靠坐在地上,瞬间大惊:“少主!”
他看清情况后担忧道,“你情人蛊犯了,我这就给你找药……”
“不必。”裴津城眼神漆黑无光,低哑着嗓音:“就让我好好品尝她给我带来的痛吧。”
如果不能与她感同身受,那品尝一下她带来的痛,对于他来说也是人生一大幸福。
他小心翼翼撸起袖子,看到小臂布满大大小小的筋脉,血管里像是有小虫子爬食啃咬,恐怖地暴起让人触目惊心。
而他浑身犹如万只虫子在啃食一样,血液都在叫嚣着疼,额头豆大的汗珠滴下来……
里陀看着都焦急,“少主,三小姐就在医院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