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想找点话题终结这尴尬气氛。
“严睿他……”
她的话被男人接了过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断然不会让他的纤纤白白受委屈。
裴津城握着轮椅扶手,指骨泛白,“你……恢复记忆了吗?”
安若先是静默几秒,缓缓道:“做梦会梦到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你有没有梦到我?”
安若微抬双眸,对上他炙热的眼神,抿唇道:“梦里有个少年,我一直喊他津城哥哥……”
听到这话,裴津城心口发涩,眼睛酸痛得微微发红,他极力压制住心底的难受。
淡淡的说了句:“是么?”
“对不起,我不记得那些事了。”安若低下头继续道,“现在我有新的生活,我只希望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
她的所言所行都在跟他划清界限。
年少的情深,终究抵是一场过眼云烟。
裴津城心痛到无法呼吸,他脖子有青筋微微凸起,闭上眼仿佛在极力忍受。
最终他提唇浅笑,“我尊重你的选择。”
沈骁行能尊重她的去或留,他又何尝做不到。
只是这放手的人是自己,他有点难以适应。
“你不是她,或许她还在世界某个角落等我。”裴津城深深呼吸,“感谢多日来的照顾,过段时间我便离开申城。”
安若握在一起的手顿了下,她点点头,“也好。”
男人始终笑着对她点头。
只怕这一放手,就真的成了永别!
……
走出客厅,安若在走廊遇见了白景川,他显然在等自己。
安若率先开口,“我听说是你及时找到我丈夫,给他传递消息才顺利把我救出。谢谢你!”
“纤纤。”
这两个字让准备要走的安若蓦然顿足。
白景川严肃脸:“你在第一面就认出二哥了对不对?”
“……什么二哥?”
“你为了一个男人,连阿兄和阿母都不要了吗?”
安若微微蹙起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孤儿……”
“你是漠北白家三小姐,是锦族公主!”白景川声音浑厚,“你的名字叫白纤纤,不是中原的安若。”
“……”
“这些年阿兄一直在找你,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阿父不在了,阿母如今年纪大了,身体每日都在恶化,她还在等你回家。”
安若背对着他,狠狠闭上眼又再次睁开,嗓音淡漠:“抱歉,你说的这些我真不记得。”
她再一次在家人与爱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白景川难以置信自己妹妹会为了一个中原人,连父母家族都不要了。
他怒不可遏地逼出三个字,“沈骁行。”
一定是他给小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中原人果真最狡猾!
……
郊外工业区偏僻的路段,小巷里闪烁霓虹灯门牌的店铺一个个熄灭,卷闸门撞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店面窄小的阿春馄饨馆,里面还亮着灯,女人笑着送走最后一位食客,转身回屋。
停在路边的黑车引来不少人步侧望。
男人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一双黑亮的皮鞋踩着泥土往巷子里走,这一带都是生产工厂,晚上下班的工人来这里吃饭的较多。
看到身形高大的矜贵男人,他身着黑色长款呢子大衣,昏暗路灯下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流畅,点点雨丝落在他宽阔双肩。
一些工厂下班的妇女隔好远瞥见他,窃窃私语着他的身份……
男人停在阿春馄饨店门口,他站了几秒,抬起长腿进屋。
背对着他正擦桌子的男人,听到推门声,转过脸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你要不改天?”
沈骁行微勾了下唇,脸上表情柔和不少,他低磁着嗓音道:“我只是来坐一会。”
中年男人满脸疑惑,他仔细想了想,忽然惊醒:“哎,你不就是之前来这里吃过馄饨的客人吗?”
男人语气谦和,“您记性真好。”
中年男人笑了笑,没等两人再继续谈话,在后厨忙碌的女人喊了一声出来:“你在跟谁说话呢?”
她解下围裙抬起眼,看到面前身形修长的男人,顿时愣住。
中年男人不懂她眼中的情绪,以为是累了,便主动开口道:“先生,你看,我们这准备打烊了,实在是……”
“立祥……”女人喊住他,“你先回去吧,我与这位先生说会话。”
赵立祥愣了愣,随后点头道:“哦,好。那我回家等你。”
“嗯。”
男人走后就剩他们母子俩,沈静初望着他忽然红了眼眶,相隔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变成了决堤的眼泪。
“妈……”
沈静初闻声瞬间捂着嘴,泪眼婆娑的她快步上前抱住他。
男人垂首紧紧搂着她,刘海遮在他眼前,按在她后背的手掌凸起青筋。
母子俩重逢后紧紧抱在一起许久。
……
简易装修过的两室一厅里,客厅正中央摆放着宁海沈家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