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并非沈落溪,上元帝君不觉望向来人,眼中浮上一层看好戏的神色。
“苍使臣,这有的热闹能凑,但有的热闹可是不能轻易凑的,今日乃是朕为玉颜挑选驸马的重要日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可得仔细想着。”
苍云瑄状似有礼地向上元帝君拱手道:
“陛下,臣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之前因有心人从中作梗,臣不得已放弃联姻之举,如今总算能够得偿所愿,还望陛下成全。”
苍云瑄口中所提到的“有心人”是指谁,上元帝君自然心知肚明。
他又环视了一眼殿内的众人,见沈落溪今日竟是缺席后,不由放下了些许悬着的心。
若她真的来闹场,只怕比“张晋”还要更难缠数倍不止。
“好,朕乃一国之君,自是有容人的雅量,那就请苍使臣上座吧,至于张真人……”
上元帝君的语气有意地一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悠悠地继续往下道:“就留下来再做次参谋吧,朕这次亲自掌眼,决计是错不了的。”
沈落溪听着上元帝君话中透出的若有似无的威胁,垂下眼睫,掩去了眸中一掠而过的讥诮。
“臣遵旨。”
话落,沈落溪退至一侧,合拢衣袖定在了江玉颜的左手边。
谢尚锦则是在众人的注目下,恭敬地弯着腰,站在了龙椅的近侧。
“张真人,听说你那日给他们出了三道考题,那么你觉着今日的驸马,是否该像上次一样,也用题目来考验诸位公子呢?”
上元帝君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沈落溪,不给她半分推辞的余地。
沈落溪微微颔首,侧颜显出淡然:
“陛下,臣以为最要紧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公主喜欢,且为人品性定要端正,才算不辜负公主和陛下,还有娘娘的期许。”
上元帝君似乎是没想到沈落溪会如此说,一只手撑着下颌,又紧追着问道:“那依着你的眼光看,你觉得谁是最适合做驸马的人选。”
问题抛出,众人目色各异的视线同时落在了沈落溪的身上。
顶着众人投来的打量,女子的面色未有半分的涟漪,清泠的眉眼间自然透出一派从容。
“臣以为,在场之人都不适合做驸马。”
上元帝君闻言,身子忽地一放松,而后惬意地靠向龙椅的椅背。
他就知道,沈落溪来者不善,现下才算是真的露出了马脚!
这么想着,上元帝君的眸底更多了些志在必得之色。
“张晋,你这话实在是有失偏颇了,在场的这些个公子们,可都是满洛京城里的人中龙凤啊,你这般瞧不上他们,实在是有一叶障目之嫌啊。”
奚落了一番沈落溪后,上元帝君似乎还嫌拉的仇恨值不算多,又将话头指向了苍云瑄,拱火道:
“即便张真人眼高于顶,心高气傲,那苍使臣乃是景国使臣,且生得一表人才,才能更是出众,他也不能做朕的女婿么?”
沈落溪轻轻掀起眼皮,对上苍云瑄似笑非笑的凝视,语调波澜不兴:“不能。”
苍云瑄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踱步逼近沈落溪的身前,倚着身量的优势,意有所指地问道:
“那张真人以为在场之人有谁能担得起这驸马的头衔?不妨说来听听。”
众人的眼神隐晦地在谢尚锦与江玉颜之间来回打量。
上元帝君见状,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殿内的气氛变得越发僵硬。
就在众人以为沈落溪当真如此胆大妄为,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时,只见她不卑不亢地向上元帝君行了一礼,缓缓道:
“若是陛下信得过臣,今日臣就斗胆向陛下举荐一人,他乃是臣昔年求学时的同门师兄。”
听到话末,慧娴皇贵妃紧攥着帕子的手忽地一松。
她还真是有些担心沈落溪会说出谢尚锦的名字。
幸好,局面还不算很糟糕。
上元帝君同样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沉冷的面色稍霁,“让他进殿来,朕且瞧过,再做打算。”
沈落溪从善如流地应了个“好”字,随即轻拍了拍掌心。
三声清脆的声响后,一道颀长如松的身影映入众人的视野当中。
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上元帝君难掩失态地将身体向前倾了倾。
如果不是谢尚锦眼下好端端地站在他的身侧……
他只怕真的会以为此刻站在下首的人就是谢尚锦!
上元帝君回过神,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穆行神色自若地颔首行礼,“草民上官赫,见过陛下,愿陛下万安福寿。”
上官赫?
上元帝君的脑中飞快地闪过有关茅山上官世家的传闻,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
“你莫非就是茅山后人?!快告诉朕,你是第几代传人!”
穆行老神在在地一笑,月牙色的衣衫更衬得他如世外谪仙般。
“草民正是茅山第十七代传人,此次下山是奉家主命令,前来解草民的上世姻缘。”
上元帝君得到想听的答案,神色当即一喜。
他正想趁热打铁询问延年益寿之事,便听到慧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