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间,沈落溪撞入了一双异常熟悉的瞳眸中。
“母亲……”
沈落溪发出一声不十分确信的呼唤,身前的秀发全然被时空隧道中的狂风吹至了身后。
“你们两个人,抓紧我的手,凝神静气,万万不能松开,更不能走神!”
妇人以黑纱掩面,一左一右紧紧攥着两人的手。
沈落溪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行顺从地阖眸吐气,竭力稳固着元神不被吸走。
穆行在外旁观着妇人力挽狂澜,目光在落向她的身影时,眼底同样掠过几分犹疑。
他设计这场局,不过是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萧越泽,却从未想到过:慈念秋会真的出现。
可眼前的人既像她,有的细微之处却又像是另外一个人。
“天地尽数,顺尔固度,尽归元一,破!”
在妇人念完咒语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外力裹挟着沈落溪与萧越泽向外而出,四周的剧动渐渐归于平静。
沈落溪从变故中回过神,第一时间看向妇人。
“母亲,是你吗?”
据她所知,世上能开启时大阵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能够顺利关闭此阵,除去慈念秋,沈落溪再想不出有第二个人。
然而。
妇人以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望着沈落溪,眸光并未因她的呼唤而生出多余的波动。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以我的年岁的确是能生下你,但我可不是你的母亲。”
说话间,妇人揭下面纱,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婉约面容。
沈落溪向来淡静的眸底划过一抹分明的错愕。
怎么会这样!
她竟不是慈念秋!
沈落溪的粉唇失去了些许血色,微微颤抖着问道:“可前辈刚刚关闭了时大阵,你……”
妇人莞尔一笑,以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回应道:
“姑娘,我乃是茅山青竹门的后人,这阵法更是我师祖亲创,我身为他的得意弟子,破此阵实在是小事一桩。”
茅山?青竹门?
沈落溪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苍白的面色上笼着晦暗的情绪。
萧越泽适时地向妇人有礼地一拱手:
“在下云国萧越泽,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妇人打量了言神容俊郎的萧越泽,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却又极快地消逝。
“你们叫我一声赵娘子便可,不知姑娘与这位公子又该如何称呼呢。”
穆行上前几步,颔首笑道:“晚辈穆行,这位姑娘是云国使臣溪太医,今日真是多亏了赵娘子,若不然的话,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赵娘子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似嗔怪似嘱咐地开口道:
“你们三个人的胆子也真是大,这时大阵也敢这么轻易的开启,日后你们可莫要再这么鲁莽行事了。”
穆行从善如流地应了声“是”,见赵娘子盯着发怔的沈落溪,忙轻声提醒道:“将军,赵娘子在同我们说话呢。”
沈落溪深吸了一口气,轻掀了掀眼皮,舌尖的苦涩渐渐在口腔中蔓延。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记住了,下次绝不再犯。”
赵娘子得了沈落溪的承诺,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沈落溪又晦涩不明地问了一句——
“前辈当真是青竹门人么?我记着茅山术法已经失传很多年了。”
赵娘子不慌不忙地勾起唇角,泰然自若地将衣袍拢了拢。
“姑娘,茅山术法自初创,就颇受江湖中人的觊觎,想接近我青竹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为求自保,我师祖便下令我等门人隐入深山,对外就只道茅山术法失传灭门。”
赵娘子给出的这番说辞,堪称天衣无缝。
沈落溪思吟了半晌,都未能从中寻出半分的破绽。
“姑娘,我想起还有一些旁的要紧事需得去做,便先行告辞了,我们有缘再会”
赵娘子说罢,风轻云淡地抬脚出了国师殿。
在察觉到背后再无沈落溪三人的目光追随后,方才还如没事人儿一般的赵娘子猛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抱夏,快带我出宫,我的真气已然开始涣散,撑不了多久了!”
方才她破时大阵的时候,已是耗费了将近七八分的元气,能够撑到现在,俨然是强弩之末了。
抱夏不疑有他,将赵娘子身体大半的重量倚靠向自己,而后带着她一路向外奔去。
国师殿内,自赵娘子离去后,沈落溪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眉尾处盘旋着的落寞更是教萧越泽心疼。
“落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若想哭,就靠在我怀里发泄一场也是好的,总比苦着自己要好。”
沈落溪慢慢地眨了下眼,试图将眼眶周围泛起的热意给逼回去。
然而。
当萧越泽的掌心轻柔地抚向她的后背,沈落溪引以为耻的隐忍坚强终是破了功。
她埋进萧越泽的胸膛中,唯有上下耸动的肩头泄露此时最真实的脆弱。
殿内是一对儿有情人相拥,正彼此汲取着温暖。
穆行自知多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