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谢尚锦早已死寂一片的心此刻因沈落溪的话而重新燃起了些许的希望。
“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本事,可究竟是什么法子,竟然能解千机引?”
沈落溪对上谢尚锦殷切想要知晓真相的眼神,缓缓吐纳道:“换血。”
若是在早期,千机引的毒只需要用冰蟾蜍每日吸吮三次就可痊愈。
可现下毒素侵入了谢尚锦的五脏六腑,若想活命,就只能用同血型的血将谢尚锦全身的血通通都换一遍。
同时解去千机引的残毒,方能恢复如初。
“换血?这未免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再退一步讲,即便这法子真的可行,但又上哪儿去找这么多血?总不能把人活生生地抽干吧!”
饶是谢尚锦自诩已然心硬如铁,此刻面上也尽是震惊之色。
沈落溪瞧了眼谢尚锦,神色自若地微微笑道:
“为人医者,岂能行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只需从与你血型相符之人的身上分别提取血浆出来,而后冷藏贮存,待到用时再取出。”
冷藏?血浆?
谢尚锦的思绪渐渐地有些跟不上沈落溪的节奏。
她说的每个字都不算难懂,可不知怎的,拼凑到一块儿的时候,他却发觉自个儿竟是犯起了糊涂。
“现在已经是春天,天儿慢慢的热了,就算快马加鞭从西北运冰过来,最快也得三日,更何况得每日不停地补充消耗的冰,这……”
谢尚锦想的周到又细致,却不知他眼里的这些问题落在沈落溪那儿,不过是随手往医药空间里一放的事儿罢了。
“你就莫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俗话说的好,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若想和公主长相厮守,乖乖听我的就是。”
这其中牵涉到有关现代医学方面的东西颇多,沈落溪并不打算一一解释,索性囫囵应付了过去。
谢尚锦见状,倒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明日沈姑娘还要进宫,在下就先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说罢,一身玄衣的谢尚锦转身隐入了夜色中。
沈落溪收回目光,走至软榻前,双腿盘坐,默然地阖上了眸。
次日一大早,曹公公便派人来催促了三四回,眼睛更如同锥子似地盯着宅子周围,生怕沈落溪会偷偷跑路一般。
“曹公公,知道的只当我是进宫为陛下炼就金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催命的呢。”
沈落溪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短衫,一袭青色,显得干爽又秀气。
曹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张公子,咱家好歹也伺候了陛下有二十多年了,有些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可别哪天祸从口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落溪唇侧的笑意加深,琥珀色的眼眸里利光一掠而过。
见沈落溪垂眸不语,曹公公自以为下马威给得够了,这才志得意满地动了下拂尘,趾高气昂地抬头道:
“走吧,别误了陛下的好时辰!”
弯腰坐进富丽华贵的马车,沈落溪借着车帘晃动间掀起的轻微弧度,留意到了与曹公公一道前来的康聪。
“那日在秋猎园,康聪奉命去准备生肉来激怒猛虎,在你走进围场要驯服雪豹时,我曾无意中发现那生肉实际上已经生了腐败,看来这个康聪倒也没有像曹公公那么丧尽天良。”
萧越泽顺着沈落溪的视线望去,在她耳畔润声开口,又接着道:
“雪豹原生长在西北雪山,最不喜被拘束,那天你用麻醉剂营造出了它假死的迹象,后来我趁着宫人把雪豹扔去乱葬岗的时候偷偷又折返了回去,你猜,我在那儿遇到了谁?”
答案呼之欲出,沈落溪莞尔一笑。
“我猜又是这个康聪,他人如其名,心细如发,明明瞧出了不对劲却能够秘而不发,这样的人,我喜欢。”
萧越泽听到从沈落溪口中说出的“我喜欢”这三个字,心头的醋意一瞬便翻涌了起来。
“那我呢?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男人耍起了小孩子脾性,这般吃醋幼稚的模样更是引来沈落溪的侧目失笑。
“我对康聪,不过是对聪明人的欣赏,而对你嘛……”
沈落溪故意卖起了关子,澄澈的眸光如同春日里消融的雪水,映出了几分别样的柔情。
萧越泽等的抓心挠肝,软下了冷厉的眉眼,“对我是什么?落溪,你快说啊,就莫要再吊着我了。”
“我对你是男女间最纯粹的萌动情爱,我早已过了为男人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拈酸吃醋的年纪,可唯有一点,我须得提醒你一声。”
沈落溪蓦地敛去了浮动在眉心中的温和,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被人欺骗,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光明正大地同我说出来。”
萧越泽认真地点头,待沈落溪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郑重其事地将她的手掌合在自己的掌心中间,眸色坚定: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瞒你任何事,更不会欺骗你,我们之间从前没有秘密,以后更不会有。”
沈落溪得了萧越泽允诺,心头却没有多少的轻松。
不知为何。
她总觉着,她和萧越泽的感情走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