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喝间,周平试图将右掌叩向书艺的肩头。
书艺身形轻巧地旋了一圈,堪堪避开了周平的进攻,而后朝他的面门扔了枚催泪丸。
待周平费力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早已不见书艺的人影。
周平直觉其中定然有鬼,思忖了片刻后,转身直奔向二楼穆行的房间。
“穆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周平行色匆匆地推门而入,在瞧见又一个沈落溪稳坐于房中时,警惕的目光顺势打量向她。
“沈落溪”不经意间抬眸,与周平相对视了一眼后,眼珠子便有些慌乱地向下瞥去。
周平见状,瞳孔骤然一紧。
眼前的这人,也是假冒的!
“怎么了周平,出什么事了,至于这般紧张模样。”
穆行老神在在地替自己倒了杯温茶,似乎并不将周平的话放在心上。
周平试探性地开口道:“穆先生,方才我看到有人冒充溪太医从客栈中离开,那人的武功高强,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您看……”
穆行闻言,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沫,不甚在意地笑了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看到了就当作没看到,这是我与溪太医商议过后故意使出的障眼法。”
周平的揣测得以验证,当即兴奋地朝前走了几步,追问道:“敢问穆先生可是要用假的溪太医来迷惑上元国那边的人,咱们好金蝉脱壳?”
穆行递给周平一个孺子可教的眼色,又嘱咐了一句:
“为保周全,真正的溪太医会和我们在一块儿,咱们等前面九位分身出发后再行上路,这件事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
周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穆先生放心,我的嘴最严了!我这就去通知手底下的弟兄准备。”
周平以为窥得了内里的天机,从穆行房里出来,便马不停蹄地将密信传了出去。
穆行负手站在窗前,望着那只从后院飞起的信鸽,眼底的思量变得越发高深莫测。
傍晚时分。
第九位戴着人皮面具的“沈落溪”已经离去。
周平坐在大厅里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正主露面,不免又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
“穆先生,太阳快落山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了?快让溪太医下来,咱们好躲开追杀,继续上路啊。”
穆行扬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真正的溪太医已然出发了。”
周平大惊,眼中的不可置信几乎要化为实质。
该死!穆行竟然敢骗他!
强压着被戏弄的不快,周平咬着牙追问:
“那溪太医究竟是第几位出发的,属下怎么一直都没瞧出来呢?”
穆行侧目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周平,眼底的情绪耐人寻味。
“周平,溪太医什么时候出发的,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你只需要知道,溪太医会安然无恙地抵达上元国,而我们则是负责吸引敌人全部火力,这就够了。”
一番话说罢,周平的脸色早已没法儿用难看来形容。
穆行“贴心”地摆了摆手,示意周平先行退下。
沈落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穆行身后,眼眸微阔道:
“他现下怕是急着去传新消息了,咱们这局棋,算是胜了大半。”
上元国的人只会兵分数路去追踪那些所谓的“分身”。
而对于真正的正主,反倒会以为仍是障眼法。
沈落溪更可大摇大摆地启程,且必定无人来追,安然无恙。
穆行扯出一抹轻快的笑弧,“方才我又算了一卦,卦象大吉,途中的这些波折总算是要都过去了。”
而待到了上元国,真正严峻的较量才会开始。
沈落溪眼眸中的坚定之色渐渐浮现。
这次,她一定能找到慈念秋!
半个时辰后。
周平如丧考妣地立在客栈外,听着动静抬头,只是扫了眼沈落溪的脸,便又懊丧地移开了目光。
新消息虽是被他给成功送了出去,但到底仓促,周平总是心有不安。
“周平,你去驾马车吧,一会儿发生变故时,切记要护好溪太医。”
穆行的吩咐从头顶传来,周平的眼中划过厌恶,面上却虚伪地作揖答应道:“属下遵命。”
沈落溪光明正大地坐进马车当中,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窥探的视线。
队伍启程,周平一边儿驾着马车,一边儿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在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官道上时,数千位黑衣刺客从半山腰直逼而下。
穆行一声令下,缓缓拔出剑身,喝道:“所有人!给我杀!”
因着队伍分散的缘故,沈落溪今日所带的人马不过只有三十余人,眼瞧着就要被团团包围,周平瞅准时机,借着打斗的契机,忙向为首的黑衣人提醒道:
“咱们中计了!这里面坐着的根本不是真的溪太医!太子和祁将军也都不知所踪,你们快去追其它的队伍,莫要让他们给跑了!”
黑衣人闻言,却是有些将信将疑,又见那架马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眼中凶光闪烁。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