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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楹连着吃了一个月学宫的伙食,早在路上就想着今晚沈寄会做什么好吃的。
见到她做了糯米饭也是满心欢喜,端起碗就吃。
学宫离家太远了,不可能再让她送饭菜来。
虽然膳堂的供应时常有肉,但毕竟是大锅饭。
哪里比得上家里的饭菜香?而且这还是他念叨许久的糯米饭。
沈寄坐在旁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皂角的味道,有点好闻。
再一侧头,看到他已经凸起的喉结、开始硬朗的脸庞。
之前见到的二狗子,似乎也有喉结了。可是两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魏家的餐桌,沈寄很是警觉,在魏大娘察觉之前就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魏楹抽空瞥了沈寄一眼,然后又伸筷子去夹菜。
在沈寄出去放风筝和做饭的时候,魏大娘已经拉着儿子絮絮叨叨的问了许多,也说累了。
所以这会儿只是安静的吃饭,偶尔给魏楹夹一筷子菜。
倒是沈寄很有些好奇他新的学校生活,趁着吃晚饭的空档问道:“少爷,你的同窗也都是书院里那样一群年轻人么?”
话说沈寄去送饭的时候也曾经过书院的一众学子,那都是童生。
大多是正当韶华,穿着统一的校服。
白衣或是青衫飘飘,或是读书,或是抚琴,或是黑白对弈,还有射御课,看着倒是大部分都很养眼。
可是生员,听说有些已经好老了。
魏楹摇摇头,“那倒没有,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有些比夫子的年纪还大许多。”
“乡试是不是比院试难得多?”
魏大娘本来想让沈寄闭嘴的。
可是听她问出来自己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便也忍不住有些紧张的等着魏楹的回答。
还有四个月就乡试了,还要启程去华安府。时间这么赶,来不来的及做好准备。
魏楹看眼前的两人一眼,声音平稳的说:“这次勉力一试即可。回来的路上去看过裴先生,他劝我下场试试看。没有场外的举人嘛!”
其实裴先生说得不只这么多。
今天下午回来的路上,魏楹去到镇上书院看裴先生。后者对他的到来很是欢喜。
魏楹也把心底的担忧对他说了,乡试他觉得不能像院试这样名列前茅。
但是,考过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比较难的是明年三月京城的会试,那个他心头没底。
他这一次也是赶巧了,院试、乡试、会试差不多是接踵而至。这三个等级的考试间隔年限是不一样的,这一次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裴先生便劝他现在先不要去想会试的事。先全力去考乡试,取得会试的资格。
但是如果到时真的觉得没有把握,这一科先不要考,再等三年。
因为如果考上了,却没进一甲、二甲而是落到三甲,那就是同进士出身。
会试考上了就不能再考!一锤定音,那这一生就是个同进士。
在官场,同进士出身尴尬得很。
成了同进士简直是有了一生的难言之隐。
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其实是针对行伍而言,文人对于同进士的出身还是很讳言的。
将来平步青云,这可是一个很不好的起点。
再说了,非翰林不入内阁,非进士不入翰林。起点也是要影响终点的。
成为进士被戏称为储相,但同进士没有这个资格。
可以说为官一生都输在这个起点上,永远比进士出身的人矮半截。
裴先生的意思,先取得会试资格,三年后准备更充分了再去考,务求考中前二甲。
说实在的,其实裴先生刚说出来的时候,魏楹自己也很吃惊。
可是看裴先生的意思,动念不是一时了,也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说出来而已。
魏楹细细想了,也宁可这样。
宁可多等三年,一举成功。
他将来想走的路很远,不愿意留下这样一个不太光彩的起点。
而且,同进士出身做官的话,一定比同科的进士低,即便有人脉、有财力去活动也是如此。
将来升迁也比进士出身的人难上许多。
不过,这个想法暂时还是不要同娘去说了,省得她想不通。
先把乡试考完再慢慢和她说。
沈寄收拾了碗筷去洗,洗完出来见魏楹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啄食的母鸡小鸡发愣。
不禁一乐,少年郎,有心事啊?
她贼忒兮兮的笑笑,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哪晓得魏楹竟然这个时候转身,她脸上的贼笑挂着还来不及收起来,配上刻意轻手轻脚的动作显得有点滑稽。
沈寄心道,完了,偷偷嘲笑被芝麻包子抓了个现行,忙舒展了身体道:“少、少爷,你在感悟人生么?”
魏楹微扯了下嘴角,轻声‘嗯’了一声。
沈寄心道,我没话找话,你还真看着鸡吃食就感悟到人生宇宙的高度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