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贤侄此言何解?”
徐韶华闻言,低低道:
“阿叔方才不曾看到那两人腰间许府的腰牌吗?且他们穿着的袴乃是怀安特有的靛蓝染料染制而成,应是知府府中之人。”
徐韶华这话一出,马清一时瞠目结舌,若说此前小郎君审讯时还会听人说两句,可现下他竟有这等以目识人的本事?!
而徐韶华这会儿却在沉吟,片刻后,这才沉声道:
“而方才那两人口中的霍先生,若是我不曾猜错……便是我瑞阳学子,霍元远。”
徐韶华缓缓吐出了这个名字,霍元远此人当年被熟悉的人笑称一句有当初胡首辅幼年之风,可只其何其聪慧过人。
当初,张瑞第一个吐口的便是此人,也是此人在县城百姓中激起轩然大波。
一个失踪了数年的人,却仍被那么多人记着,当初他该有多么出色?
马清虽然不知其中纠葛,可是他曾经将张瑞的供词看过不止一遍,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
“竟然是他?可是当初张瑞不是说,霍元远已经投河自尽了吗?”
徐韶华却冷笑一声:
“只怕有人舍不得!”
徐韶华和马清说着话,终于出了巷子,可下一刻,一群嬉笑打闹的乞儿从二人身旁经过,其中一个冷不防摔到了徐韶华身上,徐韶华随手扶了一把,随后眉梢微微一动。
那乞儿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瘦削的身子不住瑟瑟发抖:
“小郎君!对不住!对不住!求您饶了小的吧!”
“在此处等我。”
徐韶华吩咐一句,随后走到一旁卖馒头的小摊贩那里,取出银钱:
“来十个馒头。”
“好嘞!”
白胖宣软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那乞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徐韶华将其往前递了递:
“与你的同伴一道吃吧。”
随后,马清这才与徐韶华离开,马清抚了抚须,感叹道:
“贤侄仁善。”
徐韶华闻言,面色奇怪的看了马清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阿叔,我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儿。”
随后,徐韶华又一次引着马清朝小巷而去,随后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枚纸条:
“此物,可信否。”
马清愣了愣,而就在马清愣神间,徐韶华已经打开了纸条,那上面画着许府的简易地形图,并且在明堂之上落下了一个红点。
马清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斟酌道:
“贤侄,这是许府的构造图?”
徐韶华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认真的看着这张简易地形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韶华看着看着,面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抬眼看向马清:
“马大人,天时地利人和,此番我等已占其二,此番,必胜!”
徐韶华这话一出,
马清先是一怔,随后狂喜:
“贤侄这话是说,这构造图中有……许府重要机密?”
徐韶华却收起了地形图,微微一笑:
“大人,我们在此已经耽搁的时间够多了,护卫们应已进城,我们该去知府衙门了。”
马清听到这里,也不再耽搁,他能走到这里,全赖小郎君,现下他如何说,自己便如何做!
当初虽然是为两位郎君出口气,可族里未尝没有让自己替族里向圣上表忠心的意思。
而现在,一切的一切,证据确凿!
这个忠心,他表定了!
果不其然,随着三人一路走去,留下的印记很快便让一队侍卫们渐渐跟了上来。
不过,大多侍卫都做寻常打扮,看上去并不明显,徐韶华趁着说话的机会回头扫过一眼,发现这里面少了两人,心中却更加安定。
不多时,一行人终于走到了知府衙门,知府住宅与衙门紧密相连,如今来此,要么上告公堂,要么递上拜贴。
此刻,看着那高大巍峨的知府衙门,门外两只硕大的石狮子怒目圆睁,一派威仪,寻常人等看过去都不由得心生怯意。
而徐韶华静静的看着那上面龙飞凤舞的“衙门”而已,却缓缓吐出一口气。
终于走到这里了。
以平民之身,讨一份公道实在太难太难。
但,难又不是不可能?
“来人,上前击鼓。”
显然,马清虽然看着和气,却也不是泥捏的性子,此前虽然未曾和许青云等人正面交锋,可却被他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这会儿给他们递上拜贴,好声好气?
做梦!
后衙前院,许青云面色铁青,陈舍礼更是一腔怒火:
“蠢货就是蠢货!自己屁股擦不干净也就算了,连个女娘都看不住!
还有,许青云你好大的胆子!你此前可没有告诉本官,你那女儿曾与人订过亲,你这是让本官捡旁人不要的!”
许青云至今都不知道许兰芷失踪之事怎么被霍元远得知了,这会儿他有些焦头烂额,还要安抚陈舍礼:
“陈大人啊,兰芷是不是干净的,您还不知道吗?若不是兰芷气质出众,与那画上女子有几分相似,我也不敢让她污了大人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