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薇在开门的那一刻就直觉不对,因为靳珩川从来不会这么晚了还敲门让她去开,他生怕她休息不好,觉不够睡。
可是当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尽管只开了一个小缝,可也足够一只手伸进来,跟着,门整个被暴力推开!
外面两三个人冲进来,宋薇刚要叫,一块布巾已先盖了上来,浓烈呛鼻的气味让她立刻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宋薇还是觉得头晕,那种刺鼻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腔挥之不去。
四周漆黑一片。
这里好像是个废旧的仓库,空气中挥发性着淡淡的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
她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只有平静才能思考,只有思考才能想出法子脱困。
甩甩脑袋,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淡了,她竭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了绳子,已经麻木了,更糟糕的是,她刚从床上起来,身上还穿着睡衣,靳珩川给自己的那把小刀在外衣口袋里。
现在必须弄清楚三个问题。
第一,绑架的人是谁?
第二,他们想要干什么?
第三,这里是哪里?离筒子楼有多远?
首先,下手的人一定是早有预谋的,甚至,他们还可能知道那个时间靳珩川不在家。
要么,他们是一直在附近盯着,要么……他们是知道那时候靳珩川一定不在!
绑架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是求财,要么是报复。
求财很好理解,宋薇反思了一下自己,靳珩川工资暂且不论,光是于慧每个月邮来的钱,多的时候足有七八十,少的时候也有四五十块。
她从来都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尤其在吃用方面,家里顿顿饭菜飘香,自己跟靳珩川的衣裳差不多一个月添一身,放在筒子楼那种地方确实很招摇,难保不会被人盯上。
至于报复……来到崇青市,住进筒子楼之后,宋薇自问自己为人不错,邻里之间连拌句嘴都没有唯一得罪的可能就是邢芳芳了。
今天的事难道是邢芳芳的手笔?
还有,在筒子楼住了小半年,附近大都走遍了,并没有见到废弃的仓库,至于可能会有机油铁锈味道的地方……
正想着,仓库里突然亮起一束冷光,在冷光后有四五个黑黑的影子,看不清脸,隐约能看出都是男人,身材精瘦。
为首的那个晃了晃手电筒,宋薇一直待在暗处,突然被光一晃,下意识偏过头躲开,就这一瞥,余光恰好看到旁边一台废旧机器,机器的齿轮已摇摇欲坠。
齿轮磨损严重,边缘锋利,上面生满了铁锈。
宋薇做出挣扎的姿态,趁机将靠在机器上,将那枚小齿轮握在手里。
她听着面前这几个男人嘻嘻哈哈的调笑。
“呦,醒了,这么快,还是昏迷的好,不遭罪。”
宋薇心里一沉,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打头的那个刚要说话,身边人捅捅他:“跟她废话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这儿口子紧,得快点,等天亮了就不方便了。”
“说的也是。”
手电筒反射着刀的寒芒。
“一刀划脖子,利索点,老四已经去踩点了,到时候往下游一扔,用不了明天就冲到湘江里了。”
宋薇瞳孔剧颤,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看来是最坏的情况,这些人压根不是求财,而是害命!
“别过来!”她高声叫道:“别杀我,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有钱!”
刀子已经逼近,宋薇咽了咽唾沫:“邢君康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他答应给你们什么好处,我也给的起。”
既然不是勒索求财,那必然就是仇杀。
但那个人不会是邢芳芳,如果是邢芳芳,她最多叫人划烂她的脸,或者把她绑在这儿,叫她误了明天的考试,她唯独不会想杀人。
她没这么大胆子,也没机会结识这些亡命之徒。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邢君康。
细想想,他是最有理由这么做的。
因为那封申调书。那简直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刀柄落在别人的手里,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他为了这个厂长的位置打拼了半辈子,怎么会容许有人捏着他的把柄?
宋薇在心里嘲笑自己太傻了,自以为捏住了人家的命门,没想到却成了催命符!
齿轮正磨着绳子,绳子已断了一半,她的手指也被割的鲜血淋漓。
她得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你们知道杀人是什么后果吧?就不怕事情败露吗?为了一点钱,把自己半辈子搭上了,值吗?”
那把刀果然犹豫着不再靠近,宋薇定了定神,接着道:“连我都能猜得出是邢君康,更别说警察了,邢厂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猜,他要是被抓了会不会供出你们?”
绳子已经松了,只差一点,一点而已。
“大哥,咱们……”
“别傻了,那批旧机器还在厂长手里呢,咱差事办不好,到时候他把东西往上面一交,咱还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