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芳芳回了家,看见什么砸什么,累了就坐在地上大哭。
“爸,你找人好好教训他们,把那个女人脸划烂!我让她跟我抢!我让她勾引靳珩川!要不是她,珩川哥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够了!”
邢厂长被烦的没办法,可谁让他就这一个闺女呢?她妈死的早,这些年都被他宠坏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么?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那是人家老婆!”
“厂里那么多单身的小伙子你不选,你怎么就看上个靳珩川了?”
邢芳芳抹了把脸:“我就是不服气!”
要说喜欢,她确实有点喜欢,毕竟靳珩川个子高,长得又俊,可要说有多爱,那实在谈不上。
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不一样,不像别人似的捧着她,恭维着她,身上有股傲劲儿,看着比市委书记的儿子派头还大。
她想看这个冷酷的男人被她征服的样子。
她对自己的条件极有自信,认为自己只要勾一勾手,就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
结果就在靳珩川这儿碰钉子,最后告诉她,自己想方设法也没打动的男人居然轻易的一个农村来的小土妞给抢走了!
这让她怎么能服气!
“敢这么对我,我要让她好看!”
……
邢芳芳的话虽然难听,有一句却是事实。
宋薇来了之后还真没地方住。
首先靳珩川的宿舍就不是单人间,他还有好几个舍友,宋薇总不可能搬进他宿舍里。
再就是医院。
一大早上换完了药,大夫就通知可以办理出院了,宋薇就更没法在医院里蹭床了。
本想跟着孙芮一块回去,可看着靳珩川坐卧行走还都不是很方便的样子,她哪能放心的下?
还是得留这儿住几天。
她在外头转悠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住招待所又太贵,正愁的要命,靳珩川从宿舍回来,说他已经找着了。
那是个筒子楼,就在厂子附近,是厂里建了留给职工的分房,原来的屋主意外过世了,也没个父母子女,房子就空下来。
刚好在一楼,还省了爬楼梯的麻烦。
“好些人忌讳这个,房子闲了半年了,你要是不嫌弃,就住这儿吧。”靳珩川说。
他都讲好了,住半个月,交五块钱就行。
宋薇也不矫情,当天就跟着靳珩川搬了进去。
当然了,照顾伤员的同时,学业也不能落下。
崇青是个大城市,高中的辅导教材只会比小县城里的更全,也更贵。宋薇在这方面很舍得花钱。
这天,她正在窗户根儿底下炖鸡汤,手里拿了本诗词选。
据孙芮说,往年高考,语文都会选几首课本外的古诗词翻译,考得就是个知识面,这宋薇哪敢大意?精挑细选了两本天天看。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一抬头,窗户下边儿露出个小脑袋,正怯怯的往里看。
见宋薇发现了,两个小羊角辫儿一晃就不见了,只有两只脏兮兮的小手还抓在窗台边儿上。
宋薇一笑,悄悄垂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接着念道:“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小羊角辫又慢慢抬起来,跟着是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两颗嵌在脸上的葡萄。
鸡汤熟了,宋薇掀开砂锅盖子,先盛出来一半放在海碗里,盖上盖子,这是留给靳珩川的。
又盛出来一小碗晾着,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
跟着宋薇就听见一声响亮的肠鸣声。
她嗤的一笑。
趴在窗台边的小女孩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看她。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
小女孩不答,宋薇就从炖着的老母鸡腿身上撕下几块肉来放在小碟子里,往女孩儿跟前一递:“喏,汤太烫了,尝尝这个。”
小女孩肚子又叫了一声,她直勾勾盯着那碟鸡肉,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叫许招娣。”
“我不吃肉,刚才你念的书真好听,能再念一遍给我听吗?”
宋薇一怔,旋即笑笑:“好呀,但你还饿着肚子呢,先吃点儿我再给你念。”
许招娣嘴张开,露出缺牙的笑靥,一口吃着鸡肉,宋薇就贴着窗根念书给她听。
“招娣——”粗哑的嗓门打房后传来,许招娣喝汤的动作一激灵,又笑笑,朝宋薇摆摆手,放下碗就跑了。
没多久,就听见大嗓门又嚷开了。
“你又跑哪儿野去了,都到饭点了还不回来……”
宋薇失笑,原来这小丫头还是个“惯犯”,没过一会,靳珩川回来了,一手拄着拐,另一只手夹着公文包,天热,一进来就一身汗。
“怎么回来了?我刚炖了鸡汤,正想给你送去呢!”
“下午课程取消了,我就回来了。”
“取消了?”
“是啊,厂里新进的那批设备总出毛病,师傅也查不出问题在哪。”
靳珩川一边说,一边被宋薇搀扶着慢慢坐下,一碗鸡汤下肚,他眼睛亮了亮。
“你加了桂圆和红枣?